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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研究

作者:本站编辑     来源:西方文论与中国文学     时间:2011-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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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其本质而言,平行研究是关于没有“实际联系”的比较体( comparatum )的研究,这种比较体可由两国或多国文学、也可由文学与其他学科或其他艺术门类来充当。不过,文学与其他学科或艺术的比较超出了本科研究的界限,而且如此组成的比较体之间也可能存在着实际的联系(详见第四节),因此通常并不把这种比较纳入平行研究的范畴,而是视为另一个主要的研究类型——跨学科研究。具体说来,平行研究指的是对于毫无实际接触和影响的两国或多国文学的比较,或者是忽略两者的“实际联系”而进行的比较。

  平行研究涉及面广,内在结构极为复杂,可从不同的角度将它区分为不同的亚类。首先,根据选取比较体的方式,它可分为直接比较和间接比较两类: 
             作品与作品
        直接比较
  平行研究       理论与理论(即比较诗学)
        间接比较——理论与作品 
  直接比较不言自明,无须赘述。值得注意的是间接比较。它实质上是一种理论的移植他用,也就是说利用一国的文学理论去阐释另一国的文学作品。在第二章我们说过,我国现代学者(如王国维、胡适、闻一多)早就开始了移植西论的实践,但直到1976年台湾学者古添洪才为之命名,把这种“援用西方的理论与方法,以开发中国文学的宝藏”的研究,称作“阐发”研究。显而易见,论者所着重强调的方面在于“移西就中”,尽管论者也指出了它应该包括“移中就西”这一点。我们之所以把这种比较方式视为“间接比较”,是因为在通常情况下,一种理论最初从该国的文学创作中总结、抽象而来,然后再用于另一国作品的阐释,这里自然暗含着两种文学的互相比较。
  其次,由于比较体的性质、结构和特点有同有异,研究者或者通过证同,寻求共性,归纳出通则或模式;或者通过辨异,区别并突现比较体的个性。但它们不可能完全相同或完全相异,在实际研究中,证同和辨异还常常结合起来,更深入地分辨比较体的同中之异或异中之同。于是,平行研究因比较的性质有所不同而有了类比与对比之分: 
        类比——证同(或进而分辨同中之异)
  平行研究
        对比——辨异(或进而分辨异中之同) 
  平行研究的种种类型无非是对比较体做类比或对比研究,所以它们也可视为平行研究的两种基本方法。
  最后,从具体研究对象上看,平行研究涉及主题、题材、文类、技巧、风格、神话、文学运动与文学史分期等项内容;这些研究经过长期的实践,大多已分别获得了相对的独立性,因而也形成了若干亚类。比较常见的有: 
       主题学
       文类学
  平行研究 类型学
       运动与时期研究
       比较诗学 
  这个系列是开放性的,随着新的研究热点的出现,当会形成新的亚类。应该指出,其中文类学、主题学和比较诗学,不仅运用共时性平行比较的方法,还兼用历时性溯源追流的方法,已经发展成独立性更强的研究分支。因此,我们在第十二章介绍了文类学研究,并将在第十五章第三节介绍主题学研究,在本丛书之一《国外中国古典文论研究》第三章介绍中西比较诗学。
  西方汉学家的平行比较是很灵活的,有时将一方置于篇首,与正文中另一方遥相呼应,有时三言两语,顺手拈来,有时则长篇大论,仔细比照。所选对象一般是同时代或时代相近的作家,创作同一类型作品的作家,或者有着同样遭遇、同样追求的作家。只要在重要方面存在着可比性,也就不拘时代或其他条件的悬殊,而把两者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以上各章已有不少证同求似的例子,在此不再赘述。
  如果中西作品明显有所不同,而在某些次要方面有某种共同之处,它们也可以构成比较对象。这种比较以辨异为主,并不多见,试看普实克的《薄伽丘及其同时代的中国话本作者》一文。
  论者说,世界各国文学似有相同的历程:从写上帝到写英雄、帝王及贵族,再到写普通人。在最后阶段,文学才一任笔锋驰骋,淋漓尽致地刻画人类的特点。这种情况的出现,以城市生活日趋繁荣、文学成为市民社会的镜子为先决条件。约略在公元十三世纪,位于欧亚大陆两端的中国和西欧,竟然几乎同时实现了文学的城市化。这就使得以新方法写人、以新眼光观察人的本质存在成为可能。宋元两代职业说书人的话本和意大利十四世纪作家薄伽丘的《十日谈》,均系环境类似、大致同代的产物,均系试图如实反映人生的同一体裁(都市小说)的代表。对两者做一比较研究,可以较为精确地判明当时中西小说的实际状况,从而得出关于小说渊源流变的结论。
  西方对《十日谈》的写实手法评价很高,有人认为,薄伽丘“在一百个故事里细致入微地描绘了主角的脾性、习惯和风度,结果他的故事充盈着生活和真实,描写日常生活的文字尤其如此”,“甚至今天也能在那不勒斯街头随时碰见他笔下的一些人物”(《奥托百科全书》)。普实克却说这是“老一套观点”。他认为,看惯了同时代中国说书人的话本,再转来看看薄伽丘,便会发现他的“日常生活”的虚假。他就一组女人爱情不专一的故事,具体分析说:它们通常是根据轶事、妙语或奇闻而写成,整个结构建筑在叙事高潮之上,精彩之笔无非是喜剧场面或情节焦点,以求充分打动听众。在高潮处才见细节描写,其他地方或者交代不明,或者仅做一般暗示。人物的脸谱犹如意大利假面喜剧里的角色——愚蠢的“绿头巾”、媚人的淫妇、执着的偷情人等等。次要人物的选择也不出俗套,常见有女仆、高利贷者、骑士等等。人物的个性、生活都很少交代。《十日谈》之所以形成这种特点,可能是因为采用轶事形式,旨在表现特定的情境与背景,这样一来,任何较为真实地描绘人物形象的尝试,就只能减损这些故事的艺术效果。
  关于话本小说,他说,中国作者处理类似的题材则有所不同。例如,《任孝子烈性为神》里有一段任 挨打的插曲,这若在薄伽丘手中,就会成为整个轶事故事的基础;话本作者却不这样做。他虽然深知这段插曲的典型性,接下来还叙说蒙辱的任 次日清晨在进城路上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丑闻,但仍然把它放在通篇叙事的长链里加以交代。从开篇起,他就对主要人物的性格和社会地位做了细致的描述,置人物于完整的背景之中。故事的主要情节,以细腻而准确的笔触进行铺展,人物性格也同时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与刻画。在处理同类情节的方式上,中国的话本作者与薄伽丘相比堪称现实主义作家。他们还能熟练地把握人物的心理。尽管他们主要是以言行写人物,很少直接写性格,但所选细节是如此贴切,最终创造出了令人心折的情感气氛,或者入木三分地揭示出了人物的心理状态。例如,任 买刀后的一段描写。这时、甚至去庙宇献祭之时,他心中尚无明确打算。他“东走西走,无计可施,到晚回张员外家歇了。没情没绪,买卖也无心去管。次日早起,将刀插在腰间,没做理会处。”考虑到故事写成的时代,这段把一个被逼而行凶的普通人的复杂心理,刻画得活灵活现的文字,令人看后感到惊讶。那么,为什么话本作者的笔致如此细密呢?其原因在于,中国史家重视事实,历代史籍中多有简明而准确的记载;话本作者同样最着意记叙细微情节、细小行为、以及所写生活和背景的外部特征。追求真实,反对虚假、歪曲和杜撰的要求,强化了对每一人物做精细的现实主义描写这一倾向。另外,“文”作为事物的不朽本质的艺术表现,其概念高尚而又严肃,不允许(至少在理论上是如此)为了一个虚假、扭曲的目标,或者为了追求轻松愉快而粗制滥造。这显然与激发薄伽丘灵感的东西恰恰相反。
  他继续说,话本作者的兴趣转向社会下层人物是个巨大的转变。工匠、商人、店伙计、小官吏、教师、僧人、流浪汉等普通人,充当着作品的主角;其中崭露头角的妇女,也来自社会下层。这种现象在当时的世界文学中是很奇特的。薄伽丘很少让下层社会的人物来做主角,他们如果出现,便是丑角,即“绿头巾”和傻子之类。乔叟笔下的普通人个性比较鲜明,偶尔也充当重要角色,不过他们往往是些诙谐人物。在这一点上,话本小说显然纯属城市文学,即市民文学,不是薄伽丘和乔叟的那种文学。可以说,这个时期的中国作家,似乎预示了欧洲在十九世纪才逐渐形成的现实主义文学的原则。他们早于龚古尔兄弟六百多年,就似乎要求文学“调查最低的社会阶层”,“以不偏不倚的客观态度呈现关于他们生活和环境的故事于公众面前”(《翟米尼·拉赛特》)。许多话本故事称得上是莫泊桑努力追求的那种“细节真实”的作品。
  当然,论者并不会一概否定《十日谈》的价值,他也认为书中对待生活的新的态度,是这部故事集的意义重大的贡献。在体现作家个性方面,薄伽丘和乔叟超过了同时代的话本作者。这种特点使人们有权利说他们是现代作家。此外,他们所描写的场面里荡漾着笑声——作者在笑,讲故事者在笑,故事里的角色也在笑。而在话本的场面里,却没有这种愉快、直率的笑声。
  最后他总结说,如果将这一比较深入下去,就会发现直到十八世纪末,中国小说一直不让于西方小说,它对世界文学宝库的贡献不比西方小说为小。14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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