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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阎连科《北京,最后的纪念》

作者:郭进拴     来源:会员中心     时间:2023-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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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最后的纪念》是著名作家阎连科新写的一本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随笔结集,它记录了作者在北京郭公庄711号园内居住3年的日常生活和思考。其中所倡导的返璞归真、亲近自然的生活,不仅纯朴简单、而且诗意美好,洋溢着咀嚼生命本真和心灵愉悦的幸福味道。全书既有桃花源的宁静与美好,又有瓦尔登湖的思想与智慧,直抵现代都市人内心深处的田园梦想。


       3年前,阎连科倾尽毕生积蓄购买了711号园,在这里,他怀着宁静的心境,度过了他一生中最为从容,最为丰满的岁月,正如作者自己所说的:“这是我一生最奢靡的诗栖生活。”当我读着作者如同诗歌一样隽永而质朴的文字时,我深深地感动于他所描述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养花、种菜、采蘑菇、观察动植物、湖上泛舟、写作……每一个跳动的字符都让我的内心安宁而丰富,他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对自然的热爱,更多的是生活领悟,人生哲学与心灵启迪。让人读过难忘,从而品味再三。

       这本书,是牧歌,也是挽歌。书写的,是我们的梦想,纪念的,是我们的幻灭。作者在书中写道:“我一生最奢靡的生活,开始了。最初踏进那处园子时,一望无际的绿色触目惊心,使我惶惑愕然。景色打在眼上,有青白的声响,如同加勒比海岸的人第一次看见冰时,用手触摸,发现冰是火的,滚烫击手……园子消失后,我做了一个梦。到一个除了蓝天、白云、河流、鸟雀和茂盛的植物、繁多的昆虫再无他人的世界里,重新建起一个新的园子与庭院,开始新的写作与阅读、种植与养育,喂无数的猫和狗,蜻蜓、蝴蝶每天都从花草树木上带着爱和芳香飞下来,落在猫的背上、狗的耳朵上和我的笔尖上。”

       受美国作家梭罗简朴生活观念影响的阎连科渴望亲近自然,但与其不同的是,他没有像梭罗那样跑到远离闹市喧嚣的野外去幽居,而是意外地获得了大都市中的一块田园,心灵足以慰藉,并打算在园里终老。虽然,这个梦想在2011年底由于城市发展规划的原因而结束了,但也让他享受了一段自然而恬静的诗意生活。如今,这段梦幻般的生活已然远去,阎连科用笔真实地留下了这段田园之梦,这也是《北京,最后的纪念》一书面世的缘由。

       阎连科是热爱和崇尚回归自然的,回到自然中去,做一个自然中的人,去感悟自然的妙处,领略自然的真谛。书里的字里行间无不折射这种自然田园的气息和意蕴,一路读来,让我们与作者一同感受着这片土地的点点滴滴——从购买农具、到播种施肥、再到成长收获的种种历程,享受着这种实实在在的美好田园生活。

       正是怀着这样一颗质朴纯真之心,作者耕作于土地,种白菜、种丝瓜、种茄子;采摘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菜蔬,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去附近的森林里采蘑菇;放舟于湖心,看鱼儿跃出水面;观察成千上万的蚂蚁行军,帮他们挪开障碍物,用树枝搭建“跨海大桥”;甚至还突发奇想,爬上树到马蜂巢旁,想以马蜂毒针针刺治疗由于长期写作造成的颈椎病……阎连科致力于把日常生活的每时每刻变成艺术性的,一种诗意的生活。他说道:“只能说明我那时神经质了,没有别的解释”,这种神经质意味着自然之于他而言,不是偶尔消遣、亵玩的对象,而是顶礼膜拜的“宗教”,而自己所栖身的大园子,则为实实在在的教堂。园子里丁香片片,径无直道,曲弯有致,谱写着情理十足的人与自然的传奇故事。

       生活是多彩的,生命是享受的。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定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人生其实不需要赚很多的钱,也不需要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只要生活得快乐自在,恬静淡然,就是一种上乘的人生境界。温一壶绿茶,夏夜里,我品读《北京,最后的纪念》,聆听诗意荡漾的田园牧歌,人生从此便多了一份纯真与豁达。


       在《北京,最后的纪念》里,阎连科为我们仔细描述了他在北京一处叫花乡公园,行政区域编码711号的野园绿地三年多的最为奢靡诗栖生活。在有三千多万人口聚集的北京,有711号这么一处清净,“正如俗世有了它的宗教。”作者倾其所有,租下一隅土地房院,购买农具和菜种,翻耕土地,播种育苗,过着城市中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在这里,“我”通过自己饶有兴趣的劳动,不仅时鲜蔬菜自给,而且还送朋友。在这里,“我”观察和记录了菜蔬的生长。在这里,“我”莳弄花草,感受朝夕相伴的梅花、迎春、桃梨、连翘、月季、吊兰、白蒿、野草的悲喜,为荒野的草地歌唱。在这里,“我”极尽耐心的窥探植物的私生活,窃听树木的悄悄话,观察研究地下根须你死我活的战争,享受采摘林中雨后蘑菇的欣喜和快乐,“你在这去往林地采菇的小路上,用最粗沙的嗓子哼出的情歌,却都是从天堂门口传出的迎宾乐。”“我”还体察到了柳树的义情,楝树和槐树的生死之恋,落叶悠长的愁绪,在与植物的接触、观察和研究中,“我”成了业余植物学家。在这里,“我”视花草、树木、昆虫、鸟雀们为真正的主人,欣赏昆虫的田径运动会和音乐演唱会,观察蚂蚁打架和长距离迁徙,与马蜂意外厮杀,悲情蝴蝶的舞殇,喟叹螳螂的忠贞爱情,在这些观察和叙写中,“我”始终把这些昆虫当做一个个有血有肉、充满张扬个性的生命,对它们满怀着敬意,“对于昆虫、动物和植物,人类只应理解它们的义务,而不应有干预它们的意图和行为。”在这里,“不仅是鸟类的栖息所,而且还是鸟类在北京的最后一处天堂乐园了。”与鸟和动物比邻而居,“我”体味到了麻雀的欢歌笑语和悲伤,听到了人们对啄木鸟的风言风语;和刺猬夜间有味有趣的对峙,为难产绵羊接生的神圣与欣喜,收养和牵挂流浪猫,救助找不到家的土狗,无不让“我”感到温暖。园子里的留鸟和候鸟,因为全球性的气候变暖,首先感知了大悲剧的开始。南方的留鸟,因气候变暖成了北方的留鸟,这是好事还是灾难?窥一斑已见全豹。“鸟类混乱的迁徙和夏候鸟与冬候鸟的本性变异,这种信息并不能给人类带来根本的警觉,就是惊天动地的海啸和地震,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类因贪婪所带来的灾难。”“我”虽然住在与世隔绝的园子里,但“我”时时在思考人类未来的走向和归宿。在这里,深深嵌入“我”生命册页的是自己种的几十种树木、花草和藤蔓。风生水起,活色生香的大葫芦;贴近大地,大如人头的西瓜;娇贵的樱花,低贱的茄子;受害的木槿;听着朗诵生长繁衍的竹子;还有死后长出蘑菇的桃树,被遗弃却在711号园子里长得茂盛的香椿,随手挖来栽下自得悠然的爬墙虎,等等。让“我”在大自然中活得幸福滋润。在这里,“我”是最为清净闲散的人。“我”可以到湖边去散步,可以躲在树林里钓鱼和看书,可以坐在密集的树林里悠闲的吃饭,和湖水对话和谈天,躺在湖边的树荫下小憩和午休。冬天的园子里,“我”是留守的很少的几个人,“我”重回到了少年,真正融到了冬天的自然里。“感觉到了自己不是一个生物的人,不是圣灵或生命,而是这冬天园内大自然中的一株活着的树木或草植。”雪后,“我”在屋里生起一炉火,烤红薯,烤白果、核桃土豆,烤大蒜大葱;把腿翘在炉边,静静的读书。“原来人生的意义果真不是权力、金钱和荣誉,而是你能否有超越这些的一种爱。”

       “我”在711号园子里过了三年多清净闲散的生活,原本是设想让自己的生命和写作了结在711号园子中的53号院的,却因为铁路、公路都要从园子里穿过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大规模的拆迁开始了,曾经植物茂盛、鸟语花香的园子变成了废墟,“我”的人生轨迹“像蚂蚁的行走路线样,随便被一只脚和一阵风就给改变了。”

       711号园子毁灭了,让“发展大于一切”给毁了。作者面对这一切,显得多么孤独和无奈。“在自然那儿,权利永远都无休止地大于义务,这是人类共同享受和无可逃避的悲哀。”就让我们在阎连科如同清泉般洗尽都市铅华的文字中,默默去纪念北京这最后的宁静。


       在如今所有的公共话题,都会以娱乐的方式去表达或者出现。但是,总有一些人,或者说是很少的一部分人,他们会游离于城市的喧嚣,或者说是特立独行的出现。

       他们坚持说自己的话,阎连科近10年以来,每一部作品出现,都像一枚深水炸弹一样,在文坛和在读者群里,发出隐隐的轰动。

       他的《受活》一书震动文坛,不仅摘得第三届老舍文学奖,更被称为中国的“百年孤独”。《丁庄梦》聚焦艾滋村的悲情故事,《风雅颂》被认为是在影射北大。

       大家对阎连科老师的一句评价说,看到阎连科的面孔,你会觉得小说中的文字跟这个人很像。字里行间的厚重和质朴的感觉。

       阎连科曾经阐述“伟大的作家”和“优秀的作家”的本质区别时讲,“伟大的作家”会将作者本人的人格融入作品中间。

       比如托尔斯泰的作品,他和作品是统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仍然是同种情况。卡夫卡的作品,他的人格、性格和作品是一致的。所以,伟大的作品或者非常好的作品,一定是和作家的生命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优秀的作家”这是另外的写作方式,他们可以很好的将人格和作品,很好的分开,他们是充满聪明才智的人。

       但是,有一种人是分不开来的,阎连科说自己更喜欢这种人,他将人生的生命、人格、精神都融化到作品中间去了。

       如果一个作家没有个性,这个作家可以沉入大海,完全可以消失掉。

       因为写作阎连科和现实社会的关系,一直都是焦虑和紧张的。在他的作品中不乏一些讽刺社会之作。

       最近十余年,阎连科和他的创作,始终是文化界的重要和争议的话题。阎连科的每一部作品推出之后,都会造成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文坛和读者中,引发广泛的争议和关注。阎连科也因此被称为是“中国最具爆发力、最具争议的作家”。

       阎连科写的“四书”,由于种种原因,只有在港台出版,没有在内地出版。阎连科会自嘲的说,自己是一个经常犯错误的人,事实证明他是“犯错误”最多的一个作家。

       阎连科不断受到争论,他的书不断被禁止出版。为什么其他作家都没有这种情况。阎连科也经常反思,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出版环境的问题。

       阎连科经常在两者矛盾之间摆来摆去,也经常说他是,让大家不放心的一个作者,感到对不起这个社会和大家。但是他还是能对得起自己。

       在小说《受活》的扉页阎连科曾经写下,“现实主义,我的兄弟姐妹哦,请你给我近一些,现实主义,我的墓地哦,请你离我再远些”。

       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现实主义,一直是阎连科坚持的文学道路。但他至今还不能热情的拥抱它。

       曾有人问阎连科,有没有试着写一些没有争议的作品。阎连科说,我是58年出生的,已经不允许拿出二年三年时间,去写一部你不想写的东西来。

       当然阎连科也有很多毫无争议的作品,比如《时光流年》,比如《我与父辈》这样一个长篇散文,比如《北京711号园》《北京,最后的纪念》这样一部散文也是基本没有争议的。

       阎连科和他多数的同辈作家一样,都是因为饥饿和逃离苦难,而开始走上写作之路。

       1975年,读高一的阎连科,偶尔看到张抗抗的小说《分水岭》。而在小说后记当中提到,因为这部小说张抗抗,从东北农场调到哈尔滨。小说出版之后,她便留在在哈尔滨工作。

       这件事情让阎连科非常震惊,原来写一部小说就可以改变命运。为了逃离土地跳跃出”农门“,阎连科开始煤油灯下的创作之旅。

       上个世纪70年代,在阎连科的老家河南农村,他的父母没有办法理解儿子的举动。他白天劳动,晚上就点着煤油灯写作。虽然阎连科创作的第一部小说《山乡血火》手稿,被母亲当成柴火烧了。但是也使阎连科从此开始了写作生涯。

       1978年,阎连科报名参军,在部队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当兵提干一定要留在部队脱离土地,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写作。

       从1979年8月,发表第一部小说《天麻的故事》到1990年代中期,阎连科发表了40多部中篇小说。逃离土地的强烈愿望,成了阎连科奋斗的不竭动力。

       最终阎连科抓住了这个机会留在部队,并成为了一名专职写作的文化干事,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逃离贫困、逃离土地。


       只不过,在读完了这部阎连科撰写的《北京,最后的纪念》之后,我却情不自禁地油然而生出另外的某种情愫。原来,真正的北京城市背后有着这么多让都市之人无法想象的景点。尽管作者也非常无奈地向这些美好挥手告别,但是我们却在他的笔触之下感受着这份来自于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恬静之美。这是一份心情的放飞,这更是一种难于言表的心之触动;这更是一种来自于田园隐居者般的宁静之情。
 
       看多了那种描述大都市的喧嚣,熟悉着那种忙忙碌碌的脚步,我在《北京,最后的纪念》感受着某种无与伦比的心情小歇。在这本书中,作者紧紧地围绕着他在北京城郊的711号园里的生活经历而展开着叙述。里面包含着他的种菜,湖上泛舟,亲近动植物,感悟人生和生命的真谛而展开。通过书中引子的起始,带领着读者漫步入这片远离大都市喧嚣的唯美世外桃源之中。在这其中,无论是农具,又或是农作物,还或是花草,又或是虫鸟,还或是小动物,一切的一切浑然调成般共同构筑着这份美丽的自然景观。读着这本书,我其实更是感知着作者写作背后的某份不舍的情结。与其说这些是作者在对如此美丽的自然美景做出告别,倒更不如说是作者在缅怀着原本美好的,最为纯洁无暇的自然给与的美。只是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得无奈。人们在享受大自然给予内心的享受之中,却又无情地不自觉地向自然掠夺着原本最初的美。作为自私的人类,永远无法满足永无止尽的欲望。于是乎,作者只能无奈地以文字作为对这份美景的最衷心的留念。在书中的文字里,我身不由己地沉浸于其中。虽然我不曾去过北京,但是我却更在体会着大都市中那份自然美景的告别之情。司空见惯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地占据着原本属于自然的那份美。人们在追求着现代化的豪华之时,却又不得不舍弃着本应该属于怡然自得的那份自然界的安宁。想象着陶渊明笔下的那首田园之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只可惜,我们如此的美好心境却正在逐渐地无奈被人类的某种欲望而掠夺。
 
       回归阎连科《北京,最后的纪念》这部作品,我觉得作者非常巧妙地将景与情融会贯通地融合在了一起。感觉书中的那些农具,植物,动物都充满着无穷的生机与活力。它们都是栩栩如生地有了展现的机会。通过书中的文字,我觉得它们都是一个个地有着生命力的精灵。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下,它们和作者情感交融,共同构筑着属于繁华都市之外的那份美好。
 
       跟随着《北京,最后的纪念》,书外的你我也一同无奈地挥手告别这片美丽的世外桃源。虽然711号园早已不在了,但是书中的那些灵性的文字却时刻谱写出有关于人与自然的最为和谐的音符乐章。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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