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收藏
分享
“湖畔派”另外两位诗人是柯勒律治和骚塞。他们也长住在西北部的湖区,在思想上同样经历了从政治狂势转向保守的过程。在诗歌成就上则各有特色。
萨缪尔·泰勒·柯勒律治(1772—1834)是3位诗人中最有天才的。他生于德文郡的奥特里·圣玛丽镇,父亲是教区牧师兼文法学校校长。他从小颖悟异常,很受家人宠爱,在他9岁时,父亲病逝,第二年,他到伦敦基督慈幼学校上学,大量阅读古典作品、研习古希腊哲学思辩著作。1789年,法国大革命的消息传来,17岁的柯勒律治写了颂诗《巴士底监狱的陷落》歌颂法国革命,由谴责****统治而攻击学校森严校规。1791年,柯勒律治进剑桥大学攻读古典文学,他阅读政治书籍,积极参加政治活动。1793年底,他以假名进骑兵团,4个月后返校。回校不久,柯勒律治与友人结伴游威尔士,结识了骚塞,一见如故。他们商议到美洲新大陆建立理想国“平等邦”。在骚塞的促成下,他和参与这个计划的骚塞的妻妹结了婚,然而这场义务性的婚姻是不幸的。尽管柯勒律治为“理想国”奔走努力,这个计划终于告吹。柯勒律治与骚塞国政见分歧关系破裂。
1796年底,柯勒律治受友人之邀,移居西部湖区,与在1795年结识的华兹华斯和多萝西密切交往。从1797——1798年,他独立完成了最著名诗篇 《忽必烈汗》、《老水手》和《克里斯特贝尔》的第一部分,与华兹华斯共同出版了《抒情歌谣集》1798年,他与华兹华斯兄妹来到德国,学习德国古典主义唯心主义哲学。第二年回国后着手翻译席勒的《华伦斯坦》,1800年,他再次迁居湖区,但终因与华兹华斯的友谊破裂而再度离开湖区。1876年他来伦敦和特区的吉尔曼医生家,一面接受治疗,一面授课、写作,出版了文学批评著作《文学传记》(1817)、《关于莎士比亚讲演集》。晚年的柯勒律治思想日趋保守,转向唯心主义哲学和宗教。1824年被选为皇家学会成员,10年后逝世。
柯勒律治并非多产诗人,但他的诗作独树一帜,是英国浪漫主义的奇葩。 《老水手》(1798)发表于《抒情歌谣集》首篇,是柯勒律治最优秀的作品,已成为英诗选必选的杰作。如果说华兹华斯寄情山水,在大自然中寻找精神慰藉,柯勒律治则对奇异事件情有独钟。柯勒律治以后曾回忆他们的合作打算:“我努力的方向是超自然或至少是浪漫的人物性格……华兹华斯先生则在另一方面致力于赋给日常事物以新奇魅力,激起一种类似超自然的感觉,其方法是唤醒心灵对习惯的慵懒加以注意,并且注意显现于我们面前的世界的新奇可爱外。……根据这个看法,我写了《老水手之歌》,此外还有《黑女郎》、《克里斯特贝尔》诸篇,以更能由此实现我的理想。”
《老水手》全诗625行,分为7段,由老水手叙述他在海上的一次不平凡的经历:老水手与船员们驶船航海,骤起的风暴把他们的船吹向南极,一只飞落的信天翁为他们带来幸运,冰消冻解,老水手却射杀了信天翁,灾难从此降临。船驶入太平洋无风地带停滞不前,船员们备受炎热饥渴的折磨。他们把死去的信天翁挂在老水手的脖子上,惩罚他的杀鸟之过。驶来的骷髅船上的“死亡”与“死中之生”掷骰,“死亡”赢得全部水手,只剩下老水手在死去的同伴诅咒眼光中煎熬7天7夜。老水手怀着本能的怜爱向海中的水蛇祝福,信天翁从他脖上突然坠入海中,风雨降临。在他睡去之时,死去的船员们精灵附身,驾船回国,醒来后老水手向林中隐士忏悔,从此逢人便叙说他的故事以诫世人:“谁最爱世上万物,/谁的祷告最灵。/因为仁慈的上帝,/爱他创造的万物和人类。”这首诗的魅力不在于博爱得救的主题,而来自贯穿作品的奇特瑰丽的想象。华兹华斯曾在1798年写过一首叙事诗《彼得·贝尔》,写自私凶暴的陶工在驴对主人的爱的感化下洗心革面,被称为 “华兹华斯的老水手之歌”。但其中缺少诗意,成为雪莱等人戏谑讥嘲的对象。柯勒律治的这首诗却以神奇的力量,摄住了读者。诗人没航过海,却驰骋想象描写出大海上神奇诡谲的图景:既有和风细雨,又有风暴狂澜,从天寒冰坚的南极到炽热灼人的北太平洋,女妖、精灵出没,而他又能以细腻的笔触写得栩栩如生,平凡的细节和富于诗意的想象交织,显示了他在《文学传记》中宣传的原则,即以自然、逼真的形象和环境的描写,表现超自然的、神圣的、浪漫的内容,使读者在阅读时“自动摒弃其不信任感”,感到真实可信。诗中充满抒情性的诗段,诗人采用隔行押韵的歌谣体,富有音乐性。
《克里斯特贝尔》是未完成的叙事诗。男爵的女儿克里斯特贝尔月夜跪在城堡外橡树前,为远方作战的情人祈祷,却意外发现一位落难美妇,遂把她领回城堡。在就寝时克里斯特贝尔才惊骇地发现美妇是女首蛇身的妖魔,但她已被妖魔施了魔法,无法向父亲说明真相。次日,妖魔冒充男爵故友的女儿,受到男爵的款待。故事到此中断。诗的背景放在中世纪,诗人以出色的诗行,成功地创造出与“歌特式”小说相似的神秘恐怖气氛。只闻猫头鹰凄叫的沉沉黑夜里突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进城堡时狗的躁动,将熄炉火的突然燃烧等,都成为将到来的恐怖场面的凶兆。
《忽必烈汗》是3首诗中最短的,柯勒律治年青时为治病痛服用鸦片,以后渐渐成瘾。据他自述,一次他在读关于忽必烈汗建造宫殿的记述时感到不适,吞服鸦片后睡下,梦中得诗二三百行,醒后他立即记下,但被客人们打断,只记了54行。《忽必烈汗》中,没有超自然的人物、事件,但异域神游同样令人着迷。在遥远的东方,忽必烈下令在上都建造宫殿,那里有清澈河流,深不可测的洞穴,花草并茂的花园,古老幽深的森林,巨壑下,泉水汹涌,石块飞舞。断片最后部分,突然转向手拨琴弦的非洲阿比西亚少女,听着这美妙的音乐,诗人如饮琼浆玉液般陶醉痴迷。这篇梦境之作,再次显示了诗人高超的想象力。
柯勒律治其他优秀诗篇还有 《霜夜》。这首诗以简捷的对话式语言,讲述诗人在霜夜的心理活动。他忆起童年,默想他孩子的未来。《沮丧》初稿采用写给萨拉·哈金生的书信形式,诗人曾陷于对她无望的爱情。诗人描写了自己沮丧的心情,追忆过去,他聆听风声驰骋想象,内心情感起伏不平。 《致威廉·华兹华斯》和《菩提树我的监牢》分别写给他的朋友华兹华斯和兰姆,都是被露内心感情的佳作。《青年与老年》悲叹青春的消逝,暮年的来临。这些诗表现诗人晚年生活遭遇和抑郁寡欢心情。
柯勒律治还是一位杰出的文学批评家。 《文学传记》记述自己的文学生涯,更主要是发挥文学,哲学思想。通过对他自己和华兹华斯诗的评论,阐述他的美好思想,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对现代文学批评以及“新批评派”有很大影响。柯勒律治同时还是浪漫主义“莎评”的开创者之一。
无论作为诗人还是评论家,柯勒律治在西方都素有盛名。他的诗以生动的想象、美妙的韵律,赢得“纯粹的诗”的赞誉。
罗伯特·骚塞(1774—1843)在3位“湖畔派”诗人中,诗才最为逊色。他生于布利斯托一个布商的家庭,小学时便表现出对文学的兴趣。他 14岁进入著名的威斯敏斯特学校,开始试写诗歌。法国革命爆发后,他醉心革命思潮、创办刊物,宣传民主思想。1792年,近毕业时因发表评击校方体罚的文章被开除,这使得他更向往革命。1793年他进牛津大学,写作歌颂法国革命的史诗《圣女贞德》。但随革命的发展,他由欢欣鼓舞为惶恐苦闷。与柯勒律治商定的建立“平等邦”计划化为泡影后,他去了葡萄牙。回国后,思想转为保守的改良主义者。1803年,他移居湖区,与华兹华斯、柯勒律治频繁交往,创作诗歌。1809年起,他在保守派的《评论季刊》上发表了90多篇政论。1813年,他经诗人司各特等推荐,成为“桂冠诗人”,引起拜伦、雪莱等人的嘲讽。
长篇叙事诗是骚塞常用的诗体,主要有“《毁灭者萨拉巴》(1810)、 《马道克》(1810)、《克哈玛的诅咒》(1810)、《罗特立克,最后的哥特人》 (1814)等。诗的背景在东方或古代,情节源自神话传说。《毁灭者萨拉巴》中,年轻的回教徒萨拉巴,深入海底宫殿,杀妖人为父报仇,情节离奇,富有浪漫主义激情。他的长诗《审判的幻影》(1826)颂扬刚死的国王乔治三世,为应制之作。诗的序文里对拜伦作了攻击,称拜伦作品是“恐怖和讥嘲、淫秽和渎神的大杂烩”,将富有反叛精神的诗人称为“恶魔派”的代表。这首诗引来拜伦同名讽刺诗的无情回击。
骚塞的短诗有一些佳作,《布伦宁战役》(1793)采用华兹华斯倡导的新诗体,以简单的对话谴责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的苦难。《我在死者中》描写出与书斋中古籍为友的文人情趣。《贝克莱的老妪》、《童尼卡》以民歌形式表现对中世纪的美好幻想。骚塞的成就虽不如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但他的诗作也充分显示出浪漫主义的特色。
上一篇挚爱自然的歌手:华兹华斯
下一篇叛逆的“恶魔”拜伦
微信公众号
文学联盟
(微信扫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