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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人间真情【一百三十一】
还有一个生命形态更加奇特,诡异的人物吴春才,这是更难以评析但你又不能不面对的人物。春才曾是无梁村最帅气的小伙子,他一米八的个头,秀美壮硕,一脸红润,他聪明而有艺术气质,能在席上编出各种繁复而奇丽的图案。“春才的席”在无梁村是一种质量的象征,春才的人也成了无梁村女人心目中“男人的标尺”。但这样一个草根美男子,却是一个孤僻的闷葫芦。他的编席的灵活手指,才是他“说话”的器官。这样一个才禀独异的年青生命,却突然在一个诡异的日子里,在望月潭的苇荡深处,用蔑刀自宫了。这是为什么?作家描写了无梁村的姑嫂婶娘汁液四溅的“性语言”对他的挑逗、刺激;描写了外号“一呀”却有点“二”的兔子家女人非缠着春才教学编席给他造成的别扭和尴尬;还描写了矜持而内向的蔡苇秀与春才似有似无的接触引起的“案件”疑云等等,试图对“春才下河坡”事件给出一个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解释。其实,从小说对春才与性的种种幽隐闪烁现象的描写看,我觉得春才的性命悲剧是我们的文学还很少涉及的“性瘾症”病患者的一种病态,对此还应该从病理、生理的角度予以诠解。“性瘾者”是一种对性欲无法控制的心理疾病患者,男女都有,这种病患者并不能从性活动中获得满足,相反会因性的或纵逸或压抑而陷入不能自拔的精神痛苦和肉体冲动中,其恶性发作足以导致摧毁一个人的生理系统。种种迹象显示,春才疑似隐性的男“性瘾者”,在不能见容于环境和社会的羞耻感的驱迫下,他不能自控地“下了河坡”以求解脱,结果陷入另一种社会歧视和压力之中。幸好作家对春才这个人物的描写,并没有止步于此,而是进一步描写他成为“废人”之后重新立身于世的生活故事,使他作为社会人的潜质和力源得到进一步的发挥。在1972年初春传达有关“九一三”事件时他爆出的那一声“我不相信”,让我们窥见了这个“闷葫芦”内心沸腾、煎熬的底里和率真质直的个性。在村支书支持下,春才承包了豆腐坊。做豆腐很快就做出了名声,“春才的豆腐”赢得了与昔日“春才的席”一样的声誉。于是有了尔后相继发生的故事:吴志鹏和蔡苇香这两个被允许进豆腐坊吃热豆腐的年轻人与春才的情感交流;吴春才被选为万元户参加骑马披红、游街夸富的过程中表现出的谦抑的实诚和懂事的配合;远方来的惠惠姑娘给予春才短暂的“幸福”之后席卷了豆腐坊的钱财从此失踪以及春才对此的平淡处之;最后是春才坚守着他不掺假的豆腐坊慢慢老去。这个一生诚实的“很有骨气的失败者”,在他生命的终点临近的时候,似乎定格在了他人生举步时的原点上。他守住了自己虽然残缺却纯粹的生命的本真理想。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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