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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人间真情【一百三十六】
读完全书,一个意象越来越鲜明地凸显出来,那就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的土地在城市中踽踽独行的人;土地之上,是一部隐形的却和那土地一样沉厚的书。有了它们,我们的主人公、我们自己、我们整个民族就不会沉沦下去。“城市牛仔”存在的意义,应该就在这里了。
对中原大地深处形形色色畸人的凝视和巡掠,使我们能够在浑莽而奇突的历史背景和时代视野上,来考察小说的两个主人公:“骆驼”骆国栋与“丢儿”吴志鹏。这两个人物形象是可以互相比照,互相映发的:一个在倏忽幻变的商品经济乃至虚拟经济的涡云上头翻跟头折腾,过“度”、越“线”地利用机遇、潜规则,终于偃蹇不遂,一坠殒命;另一个是转徙于城乡之间、学商边际,在理想与现实,眷念与决绝、远走与归去、忏悔与自辩的内心冲突中煎熬,终于不无尴尬地变成了一片无枝可依、四处漂泊的干枯树叶。两个原本同乡的城市人,虽然都通过一条或隐或显的线,与中原乡野大地保持着或深或或浅、或紧或松的联系,但他们活动于其中的小说即时性的生活现场,却是完全属于迅变、升腾中的城市的。作为感觉锐敏、首当其冲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们一个是剑走偏锋的时代的尖刺,一个是遑遽失路吧。
骆驼偏于人群,逸出凡尘的最大特点是他在立身行事上对极致的追求。因为身体的残疾,他在生活自理的动作上追求逾于健全人的准确和敏捷,服饰衣着上力求表现出超过常人的精致、优雅和整饬。在学业的进修,性爱的征遂上他也屡屡表现出超越常规的逆序猛进,出手就有。在他身上,生命的能量因受挤压而反弹,表现为一种极致的挥洒和强劲的弹射。他像从大西北刮来的阵阵烈风,莽原苇荡里曾狂注横扫过的阵阵豪雨;他如漆黑如渊的夜空迸出的一团爝火,又是在人间也稍现即逝的一串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这种对极致的追求,一旦注入他跃入商海后的充满颠簸欹侧的险航,便有了一连串炫酷惨烈的征战。因了童年时极度饥寒的经历,骆驼对天文数字的金钱的占有欲便分外强烈,永难满足。他极端地把自己异化为一枚新时代的“新钱”。为了在北京地下工事改成的旅馆里给人当“枪手”时那一段如老鼠般的困窘生活的屈辱记忆,他把在和不法书商斗智斗狠时悟到的那种投机犯法的冲动和戾气熔铸成了挑战社会规则、道德底线的毒刺和血刃。从此他像城市高楼之林间呼啸而过的响箭频频出击和突进:要炒股就炒成了巨富,炒成了股神,炒出了“包下一周两趟的船票”去镇江“打新股”,大大提高“中签率”的豪举;若是买房就买出了“撒泡尿就挣了一千多万”的看似荒诞笑话的千真万确的收益率;他的双峰公司一旦上市就上出了用尽威胁、利诱、诈骗种种手段,硬是拿下地处中原偏僻处的濒临破产的钧州制药厂,把它包装成厚朴堂药业,一下子圈钱过亿的惊天效益;当他为了达到卑污的目的需要买官、养官时,就制造出了连续拿下两个副部级干部,用尽了迂回包抄、无缝钻出缝来也要摘心夺魂的丑闻和孽迹……..。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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