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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童趣儿【六十九】
看来,一半天还得出去摘一回酸枣,了结一下童年的情结,再尝一回酸枣的味道,哪怕它酸倒牙。
我们家乡鳌头的酸枣,小拇指头肚儿大。红红的,圆圆的,吃起来甜甜的,酸酸的。
我家的地边上就长着几丛半人高的酸枣树。冬天,枝上光秃秃的,只见成对的刺儿。到了春里,干枯的枝桠上就生出片片椭圆的绿叶,边缘有许多细小的齿。随着春风的抚吻,又渐渐绽开了像小米粒儿一样的小黄花。待到小黄花谢了,就结出酸枣来了。先是一点点大、青青的,像才从豆壳里剥出的小绿豆颗儿。我们叫“酸枣牙儿”。吃到嘴里嫩闪闪的,略带点儿苦味。娃娃们却喜欢摘几个尝鲜。麦收时节,酸枣基本长成。有的淡青、有的白中透黄。这时的酸枣,虽没成熟,也可以吃,只是没有酸甜的味儿,枣核不硬实,往往连核渣就嚼下肚了。秋霜一杀,酸枣儿在枝桠上,像害羞的新娘的脸蛋儿,红艳艳的惹人喜欢。 “摘酸枣啦,摘酸枣啦!” 儿时的我喊着、跳着,拍着手,在那几株酸枣树下闹成一团儿,每每这时,奶奶就乐颠颠地拄着拐棍儿,走出门来,给我摘酸枣。奶奶一边摘着,一边往我的小嘴里填,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可惜太少了,我都咂着嘴不愿离去。奶奶怕我踩了地里的庄稼,窝嘴儿笑着,挥动着拐棍儿,说“没了!没了!一个馋嘴猴儿!等长大了上山去,管你吃个够!” “山里酸枣多吗?”晚间乘凉时,我坐在奶奶身边,仰起脸儿问。 “多,又不是啥稀罕东西。” “那,也有酸枣树么?” “傻孩子,就是人们常挖回来围菜园子的野枣刺!” “枣刺上就长酸枣儿?”我惊奇地睁圆了眼。 奶奶就给我说起了枣刺和酸枣。我才知道酸枣原是长在枣刺上的,枣刺本身不光能做篱笆,还能做平田整地的耱哩。另外,酸枣可以泡醋,又鲜亮又好吃。枣核又叫枣仁,能治病。许是年纪太小,我对这些并没有肃然起敬,一心只想着上山摘酸枣,吃酸枣。 “奶奶,我要上山。” “你还小,山里有血脸红头发!”奶奶故意吓我。 我噘起了嘴。连着好几个晚上做梦,都在“酸枣窝”里打滚儿。 到了十来岁,家里封不住我们这些野小子了。我们就常挎着篮儿,上山去摘酸枣。有时为了壮胆,就引着家里的大黄狗做伴。后来,不知是谁听说临汝镇上的药店收购酸枣核,好几角钱一斤。我想换糖吃,还有几个伙伴想凑钱交学费,买小人书,三串两串,我们去的更勤了。 江山上的枣刺,没有我家地边上的高大,一丛一丛的,崖畔沟坎,满坡满山。酸枣结得很繁密。好像是什么人有意把成串的玛瑙嵌在枝头等着我们去拿。我们唱着山歌,摘着酸枣,又说又笑,十分热闹。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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