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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六十岁说【二百三十七】
《三舅养马》记的是昔日大集体生产队饲养员,以养马著称的“我的三舅”。三舅养马,懂马,更爱马,他养马养成了远近闻名的“功臣”,自己却舍不得骑马奔腾。然而,时代飞驰,“分责任田了,生产队的马都被卖了”,三舅无可挽回地老去,褪色成一个黯淡的闲人,一个养老院里的病人,时光在三舅的沉默与坚忍中日复一日地流淌。这故事原本平静极了,波澜不惊得像一帧发黄了的旧照片。作者无意矫情着色,只在照片后题写了臧克家的诗《老马》:“它横竖不说一句话。……这一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泪只往心里咽,……它抬起头望望前面。”几句诗,霎时浊浪排空,感极而悲。
《爹娘的小菜园》却转入另一番春和景明的趣味。通篇写爹娘对自己一方小小菜园的百般看顾,悉心打理。文末写“爹娘来南京,……住下没几天,就要打电话给大哥,给菜园浇水否?豆角的架子搭起来否?冬瓜如果太大,要弄一个筐子接住。反复叮咛,再三交代。”令人不禁莞尔,难道在老人家心里,瓜菜竟比儿孙更宝贵吗?然则菜园终不过是“爱屋及乌”的“乌”罢了,“爹娘也许会想起当年在乡下种田拉扯三个孩子的日子?也许会想起供养几个儿子上学苦读考学时的艰辛?也许会不时泛起时光荏苒子孙远行不在身旁的惆怅?”所谓“爹娘的小菜园”,便是“爹娘的孩子们”的转语。正是满篇瓜菜趣味,一纸亲情深重。
《布鲁克林的星光》记的是作者对家乡风物的眷恋,记的是游历八方的感悟,记的是书读万卷的思考。雷雨记自家人的故事,也记书里人的故事和世间人的故事,各色故事,形色人等,举凡熠熠生辉者,皆收入他的“星光”里。读罢不禁掩卷揣想:书是何物?人生何为?
是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舍昼夜的岁月河里,不只是“满纸的喧哗与骚动”,还有布鲁克林的星光,那便向岁月掬一抔星光何如?
世事似乎就是那么回事了,然而细细想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倘若你对周遭世界抱定约定俗成,熟视无睹的信念,这世界便只能是“痴人之梦螘窠”。然而,你还可以选择不做那痴人、忙人、闲人、迷人、昏人、活人、送人的、迎人的、瞒人的、饶人的、不识人的、枉为人的。
在《布鲁克林有棵树》里,书就是穷孩子“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诺亚方舟。
每个作家都有一个自己的文学故乡,“伟大的小说家都有一个自己的世界”。生于斯长于斯的生活场景,总是难以释怀。童年给予他们太多的寓言、故事、传说和人物,给予他们丰富的灵感和想象。当托马斯·沃尔夫果断地断言“一切严肃的作品说到底必然都是自传性质的”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封杀了作家任由想象的驰骋空间。
雷雨(王振羽)先生笔下的文学故乡,已经不是他童年记忆里的那个原生态故乡,而是站在社会、历史和人性的制高点上深情回望故乡后,按照自己的审美理想以独特的美学视角构建和塑造的一个虚拟的文学故乡,一个蕴含了国家、民族和社会丰硕文化内容的全新的“家国故乡”。这个虚拟的文学故乡,远比童年记忆碎片里的那个真实故乡更为博大、更为丰富、更具人类审美价值。千百年来,故乡文学已经成为文学创作永恒的主题,咏歌百代,久唱不衰。
雷雨(王振羽)先生的故乡就是一个厚重的文学符号。
故乡是什么?是祖辈四处漂泊走累了停下来安家生根的河岸或山脚,是作家生于此长于斯魂牵梦绕寄存心灵深处的精神家园,是一生奔波行将就木之时决然选择的最后归宿。正是在这块曾经留下太多记忆的土地上,铭刻了他们或苦或乐、或悲或喜的丰富童年,留下了人生最宝贵的金色年华。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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