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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雷,1968年生人,河北省成安县人,国家一级作家。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李春雷不仅是鲁迅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也是新世纪以来唯一两获鲁迅文学奖的作家,更是徐迟报告文学奖历史上唯一蝉联三届的获奖者,中国文坛公认的“中国短篇报告文学之王”。
主要作品有散文集《那一年,我十八岁》;长篇报告文学《钢铁是这样炼成的》《宝山》《摇着轮椅上北大》《县委书记》《幸福是什么》等21部;中短篇报告文学《木棉花开》《夜宿棚花村》《朋友:习近平与贾大山交往纪事》《武汉纪事》《我的中国梦》等200余篇。
2021年10月3日,我收到了著名作家李春雷老师用特快专递寄来的《铭记——我的小康志》和《摇着轮椅上北大》两本书。他在《铭记》一书的扉页上题写到:“赠进拴兄 拴人要拴心,拴啥别拴脑。春雷 二零二一年九月”
《铭记》一书收录了《党参沟纪事》《黑毛馿,灰毛馿》《县扶贫办主任》《妮妮下乡》《芒果城》《大山教授》《金银滩》《初心》《告慰方志敏》《太行梦》《在万分之一的国土上》《乡贤》《秀儿》《关键看老乡》等14篇(部)报告文学精品力作。读后催人泪下,激人奋进。
“高峡飞瀑藏幽境,绿水秀竹怀古情。”9月27日下午,奔流导师李春雷和奔流文学院第十五期作家研修班的学员千里相会在人间仙境拨云岭。
李春雷称,作为一个作家,要对窗外的世界,对所处的时代有一个清醒的、全面的、清晰的认识,这样写作才有坐标、有高度、有精度,才有可能写出精品来。“立足时代,精准的、审慎的寻找创作点,写出精品,这是一个作家的初心,是一个作家的使命,也是一个作家永远的功课。”
“写最绝望的东西也还是要赋予其光明。”在常年的扶贫采访过程中,李春雷亲眼见过无数因物质无比贫穷而看不到希望的家庭,但是他努力在其中寻找人性的光亮。《党参沟纪事》作为李春雷的第一篇精准扶贫的报告文学作品,讲述了一个有痛苦却又有温暖和希望的故事,得到时任《人民日报》总编辑李宝善的赞誉。
李春雷提到,目前社会对报告文学的误解很多,很多作家对报告文学缺少真正的认识,但是别人对报告文学的不理解恰恰成为他前行的一种动力。他一直强调,大家对报告文学要有一个清醒全面的认识。
他从《尚书》《春秋》到《左传》《史记》,印证了报告文学的前身就是纪实文学,它记录了整个文明史。他阐明,报告文学是中国的文化,是中国文明的根,是最长远、最根本的文学样式。同时,他希望大家对报告文学有一个更深和更全面的认识。
课堂上,李春雷为大家推荐了孙犁的《冀中一日》《游击区生活一星期》,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孟祥英翻身》,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等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品。
“当前,人们对经济、物质以及新鲜感有着更热切的追求,但是文学作为一个经常的,永恒的,持久的,神圣的精神产品,它永远不会贬值,我相信这个时代,未来的时代,文学肯定还要回归,报告文学肯定还会回归。”李春雷点明了报告文学被误解的原因,同时对报告文学的未来寄予了热切的希望。
报告文学已经大量出现在各大主流媒体,但是质量有待提高。李春雷提到,报告文学写作难度比其他文体难的多,是需要硬功夫的。
“虽然巴金曾说过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但是这种无技巧是对艺术掌握以后的最高境界,是高僧的境界。” 入山之前,看山是山;入山之后,看山不是山;出了山之后,看山又是山。正如看山的三个境界,因为有所经历,入山前后所看的山并不相同,所以,李春雷鼓励大家作为文学梦想的追逐者要去突破,要琢磨透从业余到专业的门道,要在从业余走向专业的过程中,自我磨砺自我提升。
“真正的文学是有筋有骨的,能站起来的。想要写出真正的报告文学,就要注重文字和结构。”春天来了百花开,而背后操纵它的是时令。李春雷用百花的姹紫嫣红比喻文字的华美,用时令比喻文章的结构。他强调,文学的最高境界,除了文字的漂亮,简约,精准,就是结构上的珠圆玉润。
李春雷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向文友们讲述了他的创作涅槃。他认为,这种经历是一个必要的过程。“笨办法也是好办法。”李春雷坦言,他最初写作也始于模仿。他去阅读、背诵古典散文,去抄写五四的散文、揣摩其中珠圆玉润的味道,他也曾抄过很多的好词好句,然后尝试去运用,也曾去模仿杨朔体,也曾在学步桥苦恼。经历了追求华丽文字的过程后,他才对文字有了重新的理解进而开始追求简明、干净的文字。通过对经典作品的反复揣摩,到了大学时期,他终于完成了从对华丽文字的熟练运用到对结构掌握的突破。
“身处这个时代,就是为时代服务,为历史服务,作为一个作家,要走出小小的我,书写窗外真实的世界,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价值。”李春雷谈及写《朋友》的初衷是为历史而写,而报告文学的艺术表现力使其最终被认可。“《朋友》的发表说明了对报告文学中国故事艺术上的突破和艺术上的认可,同时也表现了国家对这一方面的呼唤和期待。”
“真正的报告文学其实是写给历史,写给文明的,我将来再写报告文学,可能会更注重历史,更注重文化,但是我的基础就是这些生活中的原汁原味的故事。”李春雷表明了自己未来的创作决心,同时,他希望大家能写好报告文学,讲好中国故事,也希望河南的报告文学成为中国报告文学更高的高地。
李春雷创作的报告文学《大山教授》,以朴素感人的语言,讲述了生前身为河北农业大学教授的李保国致力推动河北太行山区生态治理、农民脱贫致富的先进事迹。“作为报告文学作者,没有跟主人公面对面进行认真交流,会给创作带来难度。写《大山教授》有遗憾,但更多的是震撼。新闻媒体已经对李保国的事迹进行了多方面宣传,不过新闻停歇的地方就是报告文学出发的地方。我用文学笔法探到他的心灵深处,挖掘深层故事,完成了这本书。”李春雷说。李春雷说,自己最早知道李保国,是因为享受到了他的劳动成果。“他指导农民种出的浆水苹果,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他带领农民种出的薄皮核桃,改变了我对于核桃的认识。他的许多成果,不仅改变了太行山农民的生活,也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细细碎碎的变化,这变化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李春雷说,他一直遗憾未能在李保国生前对其进行采访,他也一度因为李保国再三推辞自己的采访要求,而删除了他从网上搜集的李保国资料。但当他得知李保国逝世的消息,赶到保定参加完追悼会后,便决心一定要写这个人。“客观地说,城市里学研精深的专家为数不少,但大多只是坐在书房和实验室里,而少有人像李保国那样,揣着梦想和深情,穿着胶鞋和背心,双脚走进深山,胸膛贴紧大地。”正是带着这些激情和思考,李春雷调动自己的文学思维,尽力用最适合的结构和语言,去设计,去表达,最终完成了这部作品。
春雷老师在《秀儿》中真实而艺术地记述了黄文秀30年生命历程。在老师笔下,黄文秀的一生,是青春在不懈奋斗中深情而灿烂的绽放——这既是她真实存在过的生命之花,也是作者妙笔生花的艺术。作者为这部作品取名《秀儿》,就已经流露出对这位百色山区农家姑娘、驻村第一书记的深情。“秀儿”是黄文秀的乳名,是家人、同学、朋友对她的昵称,也是广西乐业县百坭村乡亲们对她的爱称。从小到大的30年里,从承欢父母膝下到寒窗苦读,再到投身扶贫事业,一声声“秀儿”的呼喊,蕴含着多少深情!用《秀儿》作为书名,绝非作者信手拈来,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推敲之后的选择,寄寓着作者对这位青年楷模的无限深情。
黄文秀是一个心怀大爱、知恩图报、情深义厚的女孩。她对百色故土、父老乡亲、家人亲朋、同事同学、工作事业都爱得一往情深。她的这份深情在《秀儿》中得到了同样深情的展现。作品开篇从这里切入:秀儿利用周末回家给父亲送药,顾不得吃午饭,就要返回百坭村。重病在身的父亲担忧地说:“天气预报今晚有暴雨,到百坭有400里山路,太危险,要不明天再回吧!”秀儿回答:“阿爸,要下暴雨,百坭的几个屯子很可能发生山洪,我更应该回去安排防洪工作。”在进退之间,秀儿毅然选择前行,她实在是放心不下百坭村。不幸的是,秀儿30岁的生命陨落在奔赴扶贫现场的路上。秀儿对百坭、对百姓、对事业的深情,犹如雨夜的闪电,耀眼夺目。
情景交融就有了意境,作者深谙此道。“紫燕啄春泥”“百合花开的声音”“瘦骨嶙峋的山村”“那本鲜红的《扶贫手册》”“砂糖橘笑了”“飘香的山野”……全书的章节标题充满意境之美,也充满作者对创作对象的感情。通过细节展现人物性格,是作品另一特色。“黄文秀开车把老人送到了家门口。老人一脚迈进门槛,却又转回身,颤颤巍巍走到黄文秀跟前,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慈祥地看着她的脸,喃喃着笑了。”“看见枣红马驮着重重的物料吃力地攀上山坡,黄文秀急忙迎上去,右手抱住老马的脖子,左手轻轻抚摸老马的前额,心疼地说:‘马儿太累了,我带你去吃点儿草,休息休息吧。’”“她抚摸着温热的酒坛,对村干部们说:‘等到百坭实现整村脱贫那一天,我们再把这两坛酒搬出来,和父老乡亲一起好好庆贺一番。’一位村干部开心地喊道:‘文秀书记,到时候最好和你的婚礼一起庆贺啊!’村干部们热烈鼓掌。黄文秀有些羞赧,两颊绯红,含笑应道:‘好吧,到那时我争取把自己嫁出去。’”这些真实而有意味的细节,把一个立体的黄文秀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读者眼前,既真实地表现了她的性格,也大大增强作品的感染力。
作者没有刻意雕琢语言,文字质朴自然却展现出强烈的感染力。书中文字不仅言简意赅、描述精准,而且明朗优美,节奏感、画面感很强,让人读来津津有味。“正值百坭村庄稼丰茂、硕果飘香的时节,黄文秀的生命之花,定格在了扶贫路上。不,那不是定格,那是绽放,秀儿的生命之花,永远绽放着青春的美丽!”这也是作者撰写这部作品时最深情的心声。
创作背后,李春雷先后三次到百色采访,深入到黄文秀的工作生活,包括老家、遇难的地方。“我到现场去感受、去探访,深层次体会她的精神内质,我相信她身上有很多特殊的力量。创作中我的根本方针是以真实为基础为生命,用文学的笔法更加生动形象的把黄文秀的精神,黄文秀的形象传播出去,飞得更高,飞得更远。”李春雷说。
“走出去之后,肯定有一部分人要回来的,我就是那个要回来的人。”黄文秀走出大山,学有所成后又回到了大山,把真情献给了山村,用生命回报了家乡,温暖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年轻生命的逝去让人伤痛,而用生命写就的青春之歌则有着巨大的感染力和强烈的张力。作品不仅还原了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有血有肉的黄文秀,还勾勒出了以黄文秀为代表的驻村扶贫干部的群像图,呈现千千万万基层干部为乡村脱贫做出的巨大贡献,反映他们对人民、对农村的大爱情怀。这是一部倾力书写新时代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的优秀作品,通过这部作品,读者们特别是广大党员干部和青年同志,都能够从中汲取到精神的养分,从而更好地去生活、去工作,去奉献、去成就,在新时代的长征路上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我相信我们这个时代需要黄文秀,黄文秀会走进更多人的心里。当然桥梁需要我们去疏通,需要我们去引领。”李春雷表示。
《秀儿》这部作品最大的特点在于文艺的创新力,“作者以朴素的细节,为我们还原出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让读者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对她的选择理解钦佩,为她的坚持暗自加油。”“以出版物的形式记录、传播时代楷模的行动和精神,让更多的人有所感、有所悟、有所为,从而把无数小小的力量汇成一股推动社会发展的莫大洪流,正是书籍存在的意义和作用之一。”
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刚刚提出“精准扶贫”构想的时,李春雷恰好正在中国最贫困的甘肃省定西地区采访。在这里,他认识了后来壮烈牺牲在扶贫第一线并被评为“时代楷模”的临洮县县长柴生芳。在与他的交谈中,李春雷第一次听说了“精准扶贫”这个名词,感觉眼前一亮。精准,干什么都要精准,不然就是事倍功半。
当时,李春雷就深入采访几个贫困村,创作了第一篇扶贫题材报告文学《党参沟纪事》。而后的几年内,他又多次走进太行山深处的贫困乡村,写出了反映时代楷模李保国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大山教授》和反映一个山村家庭走出贫困的短篇报告文学《太行梦》;深入到内蒙古高原深处的贫困村,写出了反映农民养毛驴致富的短篇报告文学《黑毛驴,白毛驴》;深入到广西百色革命老区,写出了时代楷模黄文秀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秀儿》和反映当地农民依靠种芒果致富的短篇报告文学《芒果城》;深入到河北省广平县农村,写出了反映壮烈牺牲在扶贫岗位上的县扶贫办主任郑贵章事迹的短篇报告文学《县扶贫办主任》。
2016年,他再一次深入临洮县,写出了反映驻村第一书记王海妮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妮妮下乡》。2018年,考虑到方志敏烈士名篇《可爱的中国》中描述的理想中国就是小康社会,他特别深入到方志敏烈士的家乡一带采访,写出了短篇报告文学《告慰方志敏》。2019年,为了完成长篇报告文学《金银滩》的创作,他走进塞北高原小村,冒着零下32度的酷寒,完成了对主人公的采访。
一个时代拥有一个时代的文学史志。鲁迅的《故乡》《祝福》、沈从文的《边城》、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孙犁的《风云初记》、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和《山乡巨变》、柳青的《创业史》、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的《白鹿原》等等,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具有史诗般的呈现。
“为民族复兴写史铭志,为全面小康树碑立传,这是我们文学工作者的历史使命!”李春雷曾表示。
从2019年9月起,中国作协与国务院扶贫办合作,策划开展了“脱贫攻坚题材报告文学创作工程”,组织作家们奔赴全国20余处实现脱贫重点扶贫地区深入生活、实地采访,记录下脱贫攻坚的艰辛历程,书写出建成小康的精彩故事。2019年6月,李春雷代表中国作协来到张北县小二台镇德胜村,深入田间地头和老百姓家中进行实地采访,经过前期构思和实地采访历时近1年创作出一部12万字的报告文学作品《金银滩》。该书于2020年10月份在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11月2日在第11期《人民文学》杂志刊登,引发了广泛关注和讨论。特别是,12月9日,在签赠仪式之前,中国作协还组织国内知名专家学者召开高规格研讨会,与会专家一致给予该作品高度评价。
《金银滩》一书以精准的个案为切入点,选取张北县小二台镇德胜村徐海成一家作为模板和缩影,语言清新利落,叙事丰富灵动,写活了精准扶贫带给贫困户生活的真切变化,生动地讲述了张北县打赢脱贫攻坚战,共建美好小康生活的精彩故事。全书通过习近平总书记走访的德胜村和那位农民朋友——徐海成一家,从贫困到富裕,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变过程,从深层揭示了这里农村的深刻变化,令人关注。
年近六十岁的徐海成,是一个农民,文化程度不高、眼界相对狭窄、家境异常困窘、心态陷入失望。在人生的几十年里,他曾经不甘贫穷,仗着浑身力气和一腔热血,进行过多次的“冲锋”,但由于种种原因都失败了,直落得家徒四壁、两手空空。精准扶贫政策实施以来,他参加了现代农民培训,主动承包大棚,开始学习种植优质土豆,并将土地流转出来,架起了一片片银光闪闪的光伏板。这样一来,命运,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看得见,细细碎碎却又是轰轰烈烈的根本改变。一颗颗饱满的土豆,金光闪闪;一片片明亮的光伏板,银光烁烁。
土地依然是古老的存在,但如今的表现情景与人们的感受却与过去很不同了!
作家精准地选择了这个小村,以及小村里的一户特殊人家,通过他们这些年在经济上和精神深处的变化,写出这片土地的变化,写出中国农村的变化。这些变化,细细碎碎却又轰轰烈烈,看似自然过渡,却是根本质变。
作家对这户农民和这个小村的精细书写,有着精细深刻的思想意义。因为这个小村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与丁玲当年创作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暖水屯村,相距不远。恰好有互比互现的作用。丁玲当年的时代背景是农民分田分地,即农民把集中在地主手中的土地平均出来,而这次是把分散在农民手中的土地集中流转起来,进行大户经营。两次尽管都有有关土地经营权利方式的变化表现,但内容内涵却根本不同了,是在新进过程中的再改变。
作者站在当代和未来社会发展的历史高度,敏感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并进行了恰到好处的书写。写出了时代的变幻与发展,写出文明的复杂与演进,更写出了一种如烟似雾的欲辩无言的文化意蕴。
《党参沟纪事》在2014年8月6日人民日报上整版刊发;我一口气读罢短篇报告文学《党参沟纪事》,回味悠长,一如他的《乡村的笑靥》般的好。作品切入点细小,以小寓大,见微知著,足见作者在创作上驾驭大题材的能力、在艺术上举重若轻的功力。读李春雷的这篇作品,深深感觉到,他在用小山沟小人物,演绎大高原大情怀。
《党参沟纪事》将“时代报告”和“文学艺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兼具时代性、艺术性和思想性,摇曳多姿、丰润可读。据作者介绍,应水利部有关领导和朋友邀请,李春雷曾两次到甘肃定西一带采访。这里位于黄土高原深处,自古以来干旱少雨,生态恶劣,是天下皆知的贫瘠之地。作品所反映的就是:这些年,通过艰巨的水土保持工作,生态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生活质量业已彻底改变的现实。在我看来,此类题材不好写,属于“宏大叙事”的范畴。作者深入实地采访,当地各级政府可能会提供几年来,他们关于水土保持、改善生态环境的事迹材料、经验做法:面对现实困难,基于什么认识,采取什么措施,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收到什么良好效果(生态环境得以改善,经济大发展,百姓过上幸福生活),得到什么深刻体会等等,这些都属于公文范畴,如果作者跳不出这些材料的拘囿,只是简单列陈、整理,是枯燥无味的,是没有可读性的——因为它们不是文学,没有艺术感染力。而李春雷把这样的“宏大叙事”巧妙化解,从走访的辽阔地域中,选取了“黄土高原深处的一个偏僻山沟”;从走访的若干个家庭中,选取了山沟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个杨家,作为黄土高原上这场伟大变革的一个缩影,“演绎着顽韧的中国精神”。这样的以点带面,书写起来具体、实在,不空虚、不乏味,纪事、抒情有了可触摸的载体,可让读者身临其境地参与进去,感受变革的前因后果,赋予纪事以艺术魅力。著名报告文学评论家李炳银先生说得好:“报告文学毕竟不是新闻,不是机械的照相技术表现。在尊重真实事实的基础上,报告文学作家区别于记者的地方就是有对事实的整理、辨识、链接和表达的权利。”在《党参沟纪事》里,李春雷对笔下的纪事进行了文学的“整理、辨识、链接”,他的表达是生动的,致使这篇作品区别于新闻作品和公文材料。
作品采用小说的笔法、立体的架构、文学的语言,演绎推进关于党参沟的纪事。不管是报告文学还是其他体裁的作品,“标题”像一个人的帽子,又像一件衣服的领子,醒目且至关重要。纵观李春雷的报告文学标题,都是非常艺术的,纪事、纪实,简洁、深刻、大气,不玄虚、不万能,切合报告文学这种文学体裁。就像这篇《党参沟纪事》,现实中的“大峪沟”在标题中被称作“党参沟”,读罢全文,你会感到作者匠心独具,意味深长。作品的结构设置回环曲折,紧贴社会环境和笔下人物行进,引领读者设身处地,呼吸到黄土气息。他用翻山村恶劣的自然环境变迁和村中杨德茂老汉的家族变迁“两条线索”穿插推进,营构了立体、多变、有吸引力的纪事空间,进而赋予所纪之事以丰富的精神内核。作品的语言简短,质朴,言简意赅,如“几十年来,蜗居在黄土深处,生存和生活,算计和计算,只是一种本能。”“黄土高原,中华民族的胎盘!”“大河流过,嫁与高原,是为黄河。”“看着背不完的大山,背不动的夕阳,想着自己的未来。”这些精准的句子,有微言大义之功效。
厌倦沉思,启迪多多。从黄土高原的陇中一隅的沧桑巨变,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中触摸到“中国的皮肤、肌肉”,也感知到“中国的性格、命运”,更使我们懂得:“千百年来,正是在与黄土的相依相持和砥砺开发中,才诞生了丰满而顽韧的中国智慧,和中国精神!”
正如李春雷说说的那样:
小康社会,几千年来就是中国仁人志士和政治家们的社会理想。但由于历史局限和种种原因,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无奈的梦想。小康社会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全心全意的百年追求。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之后,更是把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作为奋斗目标。而今,脱贫攻坚胜券在握,建成小康社会就在眼前。在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中华民族将真正告别贫困,走向一个全新的历史阶段。这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壮举。实在可喜可贺,应该大书特书。
回想自己这些年的创作,我感觉十分幸运,也有所收获。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刚刚提出“精准扶贫”构想的时候,我恰好正在中国最贫困的甘肃省定西地区采访。在这里,我认识了后来壮烈牺牲在扶贫第一线并被评为“时代楷模”的临洮县县长柴生芳。在与他的交谈中,我第一次听说了“精准扶贫”这个名词,感觉眼前一亮。精准,干什么都要精准,不然就是事倍功半。当时,我就深入采访几个贫困村,创作了第一篇扶贫题材报告文学《党参沟纪事》。而后的几年内,我又多次走进太行山深处的贫困乡村,写出了反映时代楷模李保国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大山教授》和反映一个山村家庭走出贫困的短篇报告文学《太行梦》;深入到内蒙古高原深处的贫困村,写出了反映农民养毛驴致富的短篇报告文学《黑毛驴,白毛驴》;深入到广西百色革命老区,写出了时代楷模黄文秀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秀儿》和反映当地农民依靠种芒果致富的短篇报告文学《芒果城》;深入到河北省广平县农村,写出了反映壮烈牺牲在扶贫岗位上的县扶贫办主任郑贵章事迹的短篇报告文学《县扶贫办主任》。2016年,我再一次深入临洮县,写出了反映驻村第一书记王海妮扶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妮妮下乡》。2018年,考虑到方志敏烈士名篇《可爱的中国》中描述的理想中国就是小康社会,我特别深入到方志敏烈士的家乡一带采访,写出了短篇报告文学《告慰方志敏》。特别是2019年,我接受中国作家协会委派,承担了反映习近平总书记视察过的张北县德胜村脱贫故事的长篇报告文学《金银滩》的创作任务,而后走进塞北高原小村,冒着零下32度的酷寒,完成了对主人公的采访。
通过这些创作,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时代脉搏的跳动,听到了整个国家在迈向小康社会进程中的铿锵的脚步声。但是今天,当这个伟大时代马上就要到来的时候,回想以往,展望未来,深深思考这一宏大历史事件的特殊意义,又不得不自觉汗颜,自愧不如。
一个时代拥有一个时代的文学史志。鲁迅的《故乡》《祝福》、沈从文的《边城》、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孙犁的《风云初记》、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和《山乡巨变》、柳青的《创业史》、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的《白鹿原》等等,都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具有史诗般的呈现。
全新的小康社会生活,是当今中国最精彩的现实。为民族复兴写史铭志,为全面小康树碑立传,这是我们文学工作者的历史使命!只有这样,才能无愧于自己的人生,无愧于伟大的时代。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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