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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第一部分“梦想初绽”,此为第二部分“悲情问天”。
悲情问天
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缕缕炊烟,声声鸟啼,每一个淳朴厚道的父老乡亲,每一个聪慧灵秀的兄弟姐妹,每一道清冽甘醇的山溪,都给了我无穷无尽的激情和灵感。于是,我写啊写,把稿子投遍了全国各地的大小报刊。
其中有一次,我用牛皮纸糊了85个大信封,投出了共计178篇(部)诗歌、小说、散文、评论、故事、剧本等,用一个大包袱包着,背到了临汝镇邮电所,惊得收发员大叫一声:“我的娘呀!你是疯了,一次寄这么多?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种干家哩!”
谁知到了省城一家报社,人家正下班,一位编辑冷冷地说:“下班了,明天再来吧!”时年正是1978年的初冬,我的钱少,住不起旅社,就在寒风刺骨的街头露宿。半夜时分,巡夜民警把我当坏人实行了无产阶级专政,先毒打了一顿,又问我要证明,我说没有。问我干啥?我说送稿。问我为啥不住报社招待所?我说没钱,也不认识人。幸亏我带的一大提包稿子证明了我的身份,才被放掉了。回来时,仅有的几块钱也被小偷掏跑,只好一路讨饭,先来到洛阳。当时《豫西文艺》的编辑许桂声老师热情接待了我,他还编了我写的一首诗,并把我领到4楼的洛阳地区文化局招待所住宿。他刚下楼,人家服务员就拿着票本让我交2元的住宿费。可我手无分文,只好说时间还早,急着回去有事,不住这一夜了。步行来到龙门,天色已晚,只好扒上了一辆拐弯时因会车而减速的大货车。谁知到了白沙街,人家的车拐弯往街里开去,我慌忙往下跳,结果一头栽倒在了路中间,头破血流,一下子昏死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用手掐掐胳膊,还有知觉,便知道自己还没有死。然后坐起来四下瞅瞅,发现装稿子的大提包不见了。这才想起是刚才跳车时被车栏杆拌住,掉在车里被拉走了……
当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干瘦如柴的老母亲怎么也不理解我,把我用心血写成的一大摞底稿统统扔到了火堆里。我不顾一切地扑向火堆,但已经晚了,早变成了一堆灰烬。我捧着纸灰伤心地哭了,一连哭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这时,社会上对我的冷言恶语也扑天盖地而来,我简直成了“一小撮十恶不赦的阶级敌人”,上地干活也没人喜欢和我在一起;队里让承包铝矿,也没人愿意和我一个组,我只好自己和自己一个组。后来我由于遭诬陷,又被拉到全大队的党员、干部学习班上挨批斗,连我起的“志农”的名字,也被人怒斥为“坑
农”。我头扬高了,人家说我不服气,让低头认罪;头低下了,人家又说我不老实,让抬起头来叫大家看看……我绝望了,甚至想到了死……然而,我没有死,而是带着这奇耻大辱,流浪到洛阳大路口锅炉厂的建筑工地,当了一名出苦力的小工,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加班,我只有等加班归来工友们都熟睡了,才坐在路灯下奋笔疾书。我发誓这辈子写作如果不成功,就不回家门,宁愿死在外边喂野狗……就这后来也被工头看到了,说我不安心干活,光会胡闹台,结果又罚了我的款,把我赶走了。我从此连这个泥饭碗也丢掉了。我独自来到了故乡的风穴寺,在悬钟阁的墙壁上题写了这样一首诗:愁事揪心心欲碎,满腹苦水倾与谁?仰脸我对皇天呼,寒风洒落千滴泪。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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