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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外传(小说)
文/张根法
一部《三国演义》,让张飞的名号响彻云霄,活在了代代人的口中,真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就连他老娘家姓吴这等事,都被传得明明白白,相声里不还打趣说“既生亮,何生瑜,吴氏生飞”嘛。可要说张飞最初是干哪行的,这就得从头慢慢道来。
涿郡的肉市总带着股铁锈味。天还没亮透,张家肉铺的门板就被卸了下来,十五岁的张飞光着膀子,正抡着半人高的砍刀劈骨头。刀锋落下时带着风,“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猪骨就裂成了两半,骨碴溅在他脚边的泥地上,混着隔夜的血水凝成暗红的冰碴。
“翼德,轻点!”隔壁卖豆腐的王老汉探出头,看着肉案上蹦跳的碎骨直皱眉,“吓着我家丫头了。”
张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脸上的肉随着笑堆起来,倒显得憨态可掬:“王伯,这骨头硬,不用力劈不开。”他说着拎起刚劈好的骨段,往案边的竹筐里一扔,竹筐晃了晃,竟没发出多大声响——他看着粗笨,手上的力道却拿捏得极准。
张家是涿郡有名的屠户,传到张飞这代已经三代。他爹张老栓总说:“咱杀猪的,手要狠,心要善。”张飞没读过多少书,却把这话刻在了心里。有回街东头的李寡妇来买肉,钱没带够,他二话不说割了斤精肉塞给她,转头对着他爹的瞪眼只嘿嘿笑:“娘说过,可怜人得帮衬。”
但这“善”里,藏着股子不容欺辱的烈气。
那年冬天,涿郡来了伙流民,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自称“李虎”,带着七八个人在肉市抢东西。先是掀了卖菜的摊子,接着就盯上了张家肉铺。李虎一脚踹翻竹筐,捡起块带肉的骨头,斜着眼看张飞:“小子,给爷割十斤肉,记账上。”
张飞正收拾着案台,闻言把砍刀往案上一剁,刀身颤得嗡嗡响:“记账?我认识你是谁?” 李虎把骨头一扔,碎肉溅到张飞脸上:“小崽子,跟爷装横?知道去年城南王屠户怎么关的门吗?”他身后的几个流民也跟着起哄,有个瘦猴似的伸手就去抓案上的肉。
张飞没动,直到那只手快摸到肉时,他猛地探手一抓,像铁钳似的攥住对方手腕。瘦猴“嗷”一声惨叫,疼得直打滚。李虎骂了声“找死”,挥着拳头就冲过来。张飞不闪不避,左手按住案沿,右手抓起刚劈好的半截猪骨,迎着拳头就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李虎的拳头撞在猪骨上,疼得他嗷嗷叫。还没等他后退,张飞已经跳上肉案,像座小山似的扑下来,膝盖正顶在他胸口。李虎顿时像只破麻袋似的瘫在地上,咳着血沫子说不出话。
剩下的流民吓得不敢动。张飞站在李虎身上,拎着带血的砍刀,环视一圈,声音像打雷:“谁还敢动?”
那天的肉市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挂在梁上的猪肉,发出“哗啦”的声响。王老汉后来偷偷对张老栓说:“你家小子,是头没长角的猛虎啊。”
张老栓叹口气,看着在后院劈柴的张飞,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有这身力气,不怕被人欺负;忧的是这性子太烈,迟早要惹出大事。他哪里知道,这“大事”,正在不远处的酒肆里等着张飞。
三月初三,涿郡的庙会格外热闹。张飞揣着卖肉赚的钱,想去买坛好酒给爹解馋,刚走到酒肆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钱还想喝酒?”酒保的声音尖刻得很。
“我这草鞋……”一个温和的声音辩解着,“虽不值钱,但做工实在,抵你半坛酒如何?”
张飞扒着门框往里看,只见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身高七尺多,两耳垂肩,双手过膝,正红着脸把一双草鞋往酒保手里塞。酒保手一甩,草鞋掉在地上,还踩了一脚:“就这破烂?给狗垫窝都嫌硬!”
那汉子眼圈红了,蹲下去捡草鞋,手指摩挲着鞋面上细密的针脚,像是在心疼什么宝贝。张飞看得火起,大步跨进去,一把揪住酒保的后领:“他娘的,欺负人是吧?”
酒保吓得脸都白了:“张……张屠户,不关我的事,是他……”
“他怎么了?”张飞瞪着眼,“他说用草鞋抵酒,你就该好好说!踩人家东西算什么本事?”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啪”地拍在柜台上,“给这位大哥打一坛最好的酒,再切二斤酱肉,钱我付了!”
那汉子愣了,看着张飞宽厚的背影,眼眶更热了:“这位壮士,在下刘备,字玄德,多谢相助。只是这钱……”
“钱什么钱!”张飞转过身,大手一挥,“相逢就是缘分,喝顿酒算什么?我叫张飞,字翼德,就住这肉市边上。”他拉着刘备坐下,又喊酒保添碗筷,“玄德大哥,我看你不像普通人,怎么还卖起草鞋了?”
刘备叹口气,说起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家道中落,只能靠编草鞋糊口。张飞越听越不是滋味,拍着桌子说:“大哥有这身份,怎甘屈居于此?如今朝廷腐败,黄巾作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个人。这人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丹凤眼,卧蚕眉,腰间挎着把青龙偃月刀,进店就喊:“店家,打酒!”
张飞眼睛一亮——他认得这刀,是把好刀,更认得这人身上的气度,绝非寻常百姓。他刚要开口,刘备已经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壮士看着面生,莫非是外乡来的?”
那人还礼,声音洪亮如钟:“在下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因杀了恶霸,逃难江湖五六年,听说涿郡招兵,特来投军。”
“投军?”张飞一拍大腿,“巧了!我和玄德大哥正说这事呢!”他拽着关羽坐下,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不如咱仨结为兄弟,同去投军,共讨黄巾,如何?” 刘备和关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关羽捋着长髯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去哪里结义?”
张飞哈哈大笑:“我家后院有片桃园,今春花开得正好,就去那里!”
当天傍晚,张家后院的桃园里,桃花落了一地。张飞杀了自家养的乌牛白马,刘备摆上酒肉,关羽拔出青龙偃月刀,割破三人手指,将血滴进酒碗里。“我刘备,”“我关羽,”“我张飞,” 三人齐声喊道:“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同心协力,共赴国难,若负此誓,天人共诛!”
酒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张飞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他抹了把脸,看着刘备温和的笑,关羽沉稳的眼,忽然觉得心里那股闯劲有了奔头——这涿郡的肉市,怕是再也困不住他了。
后来张飞成为汉末三国时期蜀汉的名将, 早期随刘备征战: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张飞加入刘备组织的义勇军,参与剿灭黄巾之乱。之后刘备投奔公孙瓒,张飞任别部司马,随刘备与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对抗冀州袁绍。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张飞随刘备前往徐州救援陶谦。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南征,刘备在长坂坡败退,张飞仅率二十余骑断后,据水断桥,吓退曹军,为刘备撤退争取了宝贵时间。
长坂坡的风卷着尘土,像要把这乱世的喧嚣都揉进云里。张飞立马桥头,丈八蛇矛斜指地面,矛尖的寒芒在残阳下跳着冷冽的光。身后二十余骑按着马缰,马蹄踏在临时拆去木板的桥板边缘,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曹军心上的鼓点。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吼声撞在对面的山壁上,滚回来时带着千军万马的回响。曹操大军里前排的骑兵攥着缰绳的手沁出了汗,胯下的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们认得这声音,当年虎牢关前,正是这声怒吼,陪着青龙偃月刀挑落了华雄,震得十八路诸侯帐内的烛火都晃了三晃。
张飞眼瞪得像铜铃,眼角的伤疤在怒气里绷得更紧。那是当年在涿郡,为护着卖草鞋的刘备,跟地痞恶斗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威慑敌胆的印记。他想起大哥常说的“义”字,想起二哥千里走单骑的孤勇,掌心的汗水混着矛杆上的木纹,攥得更牢了。
曹军阵里一阵骚动,有个偏将想挣个先功,拍马挺枪冲了出来。张飞不慌不忙,等那枪尖离着胸口还有丈许,猛地一拧矛杆,蛇矛如灵蛇出洞,“铛”的一声磕在对方枪缨上。那偏将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虎口瞬间裂开,长枪脱手飞了出去。还没等他惊呼,张飞的矛尖已经扫到马颈,战马悲鸣一声栽倒,偏将滚落在地,被身后的亲兵慌忙拖了回去。
“还有谁?”张飞又吼一声,这回落日正沉在他背后,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曹操眯着眼看了半晌,忽然想起关羽曾说过“吾弟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心里先怯了三分。
就在这时,桥西的树林里忽然扬起漫天尘土,像是有大军奔袭。其实那是张飞让骑兵在马尾绑了树枝来回奔驰,可曹军哪里看得真切?几个胆小的士卒已经开始往后退,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恐慌顺着队列蔓延开来。
“撤!”曹操一甩马鞭,调转马头。刹那间,几十万大军如退潮般涌了回去,盔甲碰撞声、马蹄声、呼喊声搅在一处,竟被张飞一人一矛,吓退了几十里地。
风渐渐平息,张飞勒马站在桥头,望着曹军退去的方向,忽然咧开嘴笑了。他不是不怕,只是大哥的家眷还在身后,二哥还未归营,这桥,他退不得。
矛尖上的尘土被风吹落,远处传来了刘备带着百姓赶来的呼喊。张飞勒转马头,对着身后的二十余骑大笑:“走,跟大哥汇合去!待来日,咱再杀他个七进七出!”
夕阳把他的身影投在长坂坡上,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山。
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张飞与诸葛亮等人入川驰援刘备。在江州,他生擒严颜,后被严颜拒降的豪气所感动,将其释放并引为上宾。随后,张飞平定了巴郡、巴西两郡。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张飞兵至成都,与刘备会师,刘璋投降。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张郃进犯巴西,张飞驻扎阆中迎敌。相持五十多天后,张飞率精兵一万余人从其他山道主动进攻,将张郃引到瓦口关,利用山道狭窄使张郃军前后不得救应,大败张郃,张郃仅率十余人逃至南郑。
张飞是老张家的历史名人,一生功绩卓著。燕人张翼德的身影,将永远刻在历史的骨头上,与桃园的桃花、青龙偃月刀的寒光、百万军中的银枪一起,成为后人心中永不褪色的忠义图腾。他的那种敢打敢拼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张姓族人干事创业,永往直前!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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