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优雅的大理石雕像、精致华美的马赛克壁画、光泽莹润的玻璃器皿……古罗马文明留存至今的永恒之美，于浦东美术馆新展“绝美之境：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珍藏展”中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

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图片来源：napolike.it）

此次展览是意大利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与中国现当代艺术机构的首次大规模合作，这座世界级博物馆的古罗马文物收藏在全球首屈一指，包括来自庞贝、赫库兰尼姆和斯塔比亚的文物，以及法尔内塞收藏的一系列藏品等。“绝美之境”共呈现了博物馆的70余件稀世珍宝，大部分来自约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其中多件意大利国宝级展品为首次参与海外展览。

《俯身的阿佛洛狄忒与厄洛斯》

“绝美之境”是对美的一次神圣歌咏。这支悠扬的古典乐章从美术馆一层展厅的两尊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维纳斯）雕像拉开序幕：以黑色帷幔营造的梦幻氛围中，两座来自公元2世纪的维纳斯雕塑沐光而立，遥相呼应。在希腊神话中，阿佛洛狄忒既是天神，是宙斯和狄俄涅之女，又是地神，象征着繁衍和爱欲。她诞生于“海洋泡沫之中”，赋予了万事万物所有关于“美”的品质。

《斜倚的阿佛洛狄忒》

凝练的引子之后，这支乐曲飘至美术馆三层，在此逐一奏响三个篇章：“家与美”“权与美”“爱与美”。

迈入“家与美”展厅，犹如穿越至公元1世纪维苏威火山爆发前的意大利南部古城。迷宫般曲折幽深的空间内，陈列着马赛克、壁画、日用器皿等各类古罗马内饰，处处蕴含着美的元素。出土于庞贝的《狮子与酒神游行场景马赛克》是亮点之一，这幅圆形马赛克的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1世纪，描绘了一座狄俄尼索斯神庙的内部景象：“酒神”狄俄尼索斯、女祭司们和丘比特围着一只长有浓密鬃毛、系着花环的雄狮，此神兽似乎被音乐和幻影之力所震慑。

“家与美”展厅，图片下部展品为《狮子与酒神游行场景马赛克》

《斯芬克斯像立于壁毯边缘》（庞贝壁画第三风格），彩绘壁画，公元1世纪，庞贝（图片来自浦东美术馆）

阿斯克勒庇俄斯大理石像亦是“家与美”篇章中的重磅展品。这尊雕塑刻画的是古罗马人心中的医药之神——相传他曾让亡者起死回生，因此被宙斯处以雷刑。阿斯克勒庇俄斯手执蛇杖，威严地矗立于展厅中央，其四周陈列着诸多古罗马日常生活用品，如浮雕玻璃杯、青铜灯架、酒壶，乃至便携式火盆、烘焙模具等，彰显出罗马及帝国各行省所盛行的品味与风格。

《阿斯克勒庇俄斯》，大理石，公元2世纪，罗马（图片来自浦东美术馆）

玻璃瓶，公元1世纪，维苏威火山遗址

“权与美”一章演绎的则是古罗马时期的“战争与和平”。在这里，既可以看到来自公元前5至4世纪的战士头盔、绘有战斗场景的华丽壁画，也可以欣赏到“罗马和平”时期（公元1~3世纪）涌现的雕像艺术。

展品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伪塞内卡头像》。这件公元1世纪的著名青铜雕像刻画了一位形容枯槁的男子，被认为是所有现存公认原型为著名斯多葛派哲学家塞内卡的半身像中，技艺最精湛且最著名的一尊真迹。此像出土于大名鼎鼎的纸莎草别墅——赫库兰尼姆最雄伟壮观的建筑，于18世纪经考古挖掘被发现，从中发掘出了大量古代遗珍。

《战士头盔》，青铜，公元前5至4世纪，意大利南部

《伪塞内卡头像》

除《伪塞内卡头像》外，“权与美”展厅内还呈现了众多雕塑人物，包括赫丘利、伊希斯、墨丘利等古典时期神话中常见的守护神，同时亦有现实中的著名人物，如希腊军事领袖德米特里一世，以及少见的留有蓬乱胡须的路奇乌斯·维鲁斯大帝等。

《墨丘利壁灯》，青铜，公元1世纪，维苏威火山遗址

《德米特里一世头像》，大理石，公元1世纪，赫库兰尼姆

“权与美”的篇章过后，“绝美之境”再度奏响了“爱与美”的旋律，与引子部分构成优美的回环。步入“爱与美”展厅，人们将首先被三尊壮丽的女性大理石雕像摄住心魄——展现皇室女性之美的《小屋大维娅》、披风高高扬起的《光明女神黛安娜》、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这三者并列而立，于静默中焕发圣洁的光辉。

美术馆三层“爱与美”展厅

《雅典娜》，帕罗斯大理石，公元2世纪，罗马

从她们身畔经过后，人们将步入展览中最为神秘诱人的那个房间。那里矗立着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维纳斯的背影》。这尊公元2世纪的大理石雕塑展现了美之神在沐浴前撩起长袍、顾影自怜的姿态，既体现了女神身体形态的自然美，又暗含其对这种美的满意之情，展现出雕塑家普拉克西特列斯看待人与自然关系的新视角。

维纳斯雕像旁，还矗立着一尊以瓦迪哈马马特杂砂岩雕成的阿波罗雕像——阿波罗是神话中的光明之神，亦是圣洁的化身，并赋予人类以艺术、音乐、诗歌等非物质之美。这两座雕像在颜色、型态与寓意上形成对比，体现出古罗马时期对男性与女性两种理想形象的阐释。

《维纳斯的背影》

《手持西塔拉琴的阿波罗》

由西比克工作室（Cibic Workshop）设计的幽暗灯光，以及“悬浮”在两尊雕塑头顶的浅紫色几何装置，增强了这一空间的神秘气质与当代气息。“形状和色彩的和谐之美成为了一种语言，一种深刻的想象力。”本次展览策展人、意大利驻沪总领事馆文化处处长达仁利先生在开幕式中评述道。他亦表示：“本次展览中，中意双方、上海和那不勒斯都赞颂了一种永恒之美……本次展览也是对中国的致敬，我就像几个世界前的马可·波罗一样，对中国和它那延续千年的生动文明充满了敬意和惊叹。”

两千年前，地球上的两大文明——西方的罗马帝国和东方的汉王朝——通过丝绸之路连接在一起。两千年后，罗马古迹远渡重洋，抵达浦江之畔的一座现代美术馆，焕发出超越时间的永恒之美。而当这场美的旅程接近终点，人们无疑会相信：美是一种超越定义的永恒体验。它跨越国境、文化、语言等局限，传递出无限的能量；它是人类之间亘久而深刻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