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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黄,长江长【长篇连载之十六】

作者:郭进拴     来源:会员中心     时间:2024-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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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雪是经常光顾我们鳌头村的。那时,我家住的房屋窗戸以下大约一米是石头垒的房基,石头以上就是土墙了。记得一次大雪,早晨开门睁开眼一看,北风把雪都踅到了窗台上。出门上学,竹扫帚已是无法把厚厚的雪扫开了,我只能拿着铁锹,挖一锹雪,放进去一只脚,再挖一锹雪,再放上另一只脚。尽管只有二里的路,等走到学校,却已是满身大汗了。


       小时候的雪天,是我们小伙伴们最快乐的时候。除了堆雪人打雪仗以外,就是逮鸟了。


       在我家的路对面,就是我们鳌头大队第五生产队的打麦场了,那里是逮鸟的好去处。打麦场有一个土垒的破房子,房顶是一个破马车架子撑起来的,上面覆盖的是一层厚厚的玉米杆。破房子还安着两扇漏风的门,从来也没有关过。这里就是我们的集合地点。打麦场上往往留下一些麦秸之类的东西,所以,在雪天觅食的小鸟就汇聚于此。我和我的小朋友郭清现把带来的筛筐,撑上一个木棍,在木棍上栓一条绳,顺到屋门口,再找几个没打干净的剩麦粒放到筐下做诱饵,就等着小鸟入筐了。“战场”不是这一处,还有就是带铁夹子的。把铁夹子撑开,在夹子中间的套绳上也拴上麦穗,然后把夹子往下摁到厚厚的雪中,外边看不到一丝痕迹,只有那半条麦穗在风中瑟瑟抖动。这种儿时的游戏,尽管内容没有那么丰富,但我们玩的是兴致盎然。当我们带着几只逮到的麻雀胜利凯旋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

       在雪天,我们的乐趣多多。我的邻居,哥儿几个都爱逮野兔。他们家那时候有几支土造的能装黑火药铁砂子的猎枪。他们家还喂了好几只土猎狗,有黑毛的,有黄毛的,个子挺高,脖子长,嘴巴长,身形矫健。每到雪天,他们都会扛着枪,牵着四五条狗,到几里地外的庄稼地里去逮野兔。冬天的野兔如果食物储存不够,是要出来觅食的,像剩在地里没收干净的玉米呀,大豆呀,高粱呀,花生呀等等。野兔跑得很快,不容易逮着,可是,雪天它们就失去了自身的优势。在雪地里觅食,它们是跑不快的,况且还会留下它们的脚印,正好给猎犬指明了方向。所以,大雪过后,捕猎者是必定要出动的。

       逮野兔的自然是斗志昂扬,而我们这一群小家伙作为助阵团也是激情澎湃。趟着积雪,迎着寒风,跋涉几里路,叽叽喳喳地洒下一路欢歌。当猎狗狂追野兔的时候,当猎枪击中猎物的时候,我们的狂欢会震彻雪野。

       关于雪的故事很多很多,不过过去那种快乐的场景,现在是难以一见了。如今的孩子们,有游戏机玩了,有电视看了,有丰富的玩具了,有游乐场了,然而我总觉得他们是幸福日子中的小可怜。可怜他们少了我们儿时的童真与放肆的快乐。特别是雪天,他们顶多在雪地里照照相,尔后就是在房子里的玻璃窗前,去欣赏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了。

       我梦着儿时的雪,盼着今天的雪,渴望着在自由挥洒的漫天洁白中,重现那儿时的快乐与天真。记得在我的童年里几乎每个冬天都会下几场雪,小雪,大雪甚至是暴雪。下雪的时候是我们孩子娃最兴奋的时刻,我们纷纷跑出屋外,到院子里,到街道上,迎接一次狂欢。开始我们会去追逐那些飞扬的雪花,接一片在手心里,数它的棱角,赏它的美丽,看着它慢慢融化,或者张开嘴巴吐出舌头,等它落下来,之后就是一点爽爽的凉,微微的甜。

       雪下到浓密的时候,一场战争就会爆发,我们会自觉地分为两个阵营,制造出大大小小的雪球当做武器,相互进攻。不过由于没有番号,这种阵营的区分不是很明晰,加上没有明确的指挥员,而战斗员又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所以误伤,盲投,击中战友的事情时有发生。往往是开战不久就变成了一场混战,队形也散了,敌我也乱了,雪球漫天飞舞,笑声四处飘扬。这里没有失败者,战争结束时虽然我们个个伤痕累累,全身上下都挂了彩,可我们人人意气风发,都是一副英雄的模样。

       堆雪人一般是在雪停之后,这时间大人们已经把道路上的雪清除了,在他们存放积雪的地点制作一尊雪雕更为容易一些。一般来说,做这样的事我只需跟着哥哥姐姐后面,打个零工,做个帮手,很少由我主导,因此,直至今日我对雕塑这门艺术也没什么兴趣。我知道的堆雪人有两种方法,其一是先滚雪球,至少要滚起一大一小两个雪球来,大的做身子,小的做脑袋,如果感觉不尽兴,还可以给雪人滚起两支胳膊。很少有人给雪人做腿的,因为它身子的重量过大,不经过特殊工艺是难以支撑的。雪球滚好了,可以再添加一些装饰,比如用玉米芯的截面做两支眼睛,用一根小胡萝卜做个鼻子,用两片枯败的树叶做一只嘴巴等等。有些细心的,或者说艺术细胞多的还会使用色彩,比如用锅灰给雪人描眉,用红辣椒给它做嘴唇,这样看上去就有性别之分了。另一种方法是用铁锨铲子,在前面提到的存放积雪的地点,只需要用力把雪堆拍打实了,然后铲除多余部分即可。一个雪人寿命的长短,与滚雪球和拍打雪堆时用力的多少是息息相关的,只有用力够大让雪花和雪花之间的空隙变得最细微,做出来的雪人才能长久,反之,很快就会融化坍塌。当然,还有其它因素,干净说干净的雪人就长寿,掺有杂质的就短命,特别是掺有黑色的物质。

       一场大雪过后,整个世界就变成了白色,田野、村庄、树木、草禾……一切都被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以至于你看不见哪里是道路,哪里是沟壑。天变得矮了,地变得厚了,远处的山岭,眼前的房屋都变得肥胖臃肿,过去不起眼的物件比如碾子、石磨也都因为积雪显得拙朴可爱。

       这时候有很多人喜欢吃雪,其中就有我。吃雪不仅仅是一种好奇,也不是因为它晶莹剔透的诱惑,而是雪的口味。刚入口的雪自然是冰凉,待它在嘴里融化后是一种清纯的甘洌,咽下去感觉心肺清爽,而唇舌间犹留余香。尽管后来我知道我们的古人早有收藏雪,用雪水煮茶的传统,但那时我不知道,而且在知道了之后我也没有实践过,而只是喜欢吃雪,直至今天。吃雪要找干净的地方,比如树杈,篱笆,或者是新鲜的草垛。

       事实上,雪从降落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融化,不过其速度受制于天气的冷暖而已,也正是由于这种时冷时暖的节奏,于是产生了冰挂。最早出现冰挂的地方是面南朝阳的去处,像房屋的檐下,柴堆的腰部等等。它们起初只有豆粒大小,过几日就长到手指的样子了,然后继续生成,直至长到两三尺长,鸡蛋一般粗细。一定是因为那时没有制冰机器的原因,所以喜欢吃冰挂的人一点也不必喜欢吃雪的人少。当然,就像吃雪一样,吃冰挂也要选择干净的出处,至少牛棚猪圈上下来的不能吃。随着气温的上升,房屋北面的檐下也会有冰挂形成,从逐步壮大,再到逐步消隐。

       等到这里的冰挂全部消融的时候,春天就来了!

       我好怀念儿时的雪趣啊!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戏,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戏迷。每年春节刚过,俺鳌头的村戏就开锣了。

       所谓“村戏”,就是村里(那时叫大队)组织的戏班子。戏班子的人大多是本村的青年男女,而且都是声音又好,相貌又俊的小伙子大姑娘们。能被选进戏班子真是一种荣耀。因那时劳动量大,活路很苦,相对而言演戏就是一份十分令人羡慕的轻松活了。

       我小时候嗓音挺好。在大队演戏的正万叔常对我说,栓娃子!你好好练,有你这副好嗓子,将来不愁没戏唱。听了正万叔的话,我心里十分兴奋。想着将来也可以登台唱戏,戏瘾也就越来越大了。

       因为村里有了文艺宣传队,所以看戏也是经常的事。那时正万叔是宣传队的台柱子,所以只要唱戏,他便带我去看。我戏瘾大,往往晚上要看到很晚才回家,要不是怕第二天上课睡觉,真想每晚跟了正万叔一块儿去看戏。

       正万叔最拿手的一出戏是《老两口学毛选》。正万叔自然演老头子。与他搭档的是全大队最漂亮的姑娘也是嗓音最好的金环。正万叔化了妆,粘了胡子,猴着腰,拿了根烟袋,戴上老花镜,把书拿得远远的。活脱脱一个农村老头儿形象。只见他跷着二郎腿,不时喊句“老婆子”,在灯下认真地学起了《毛选》。我看了打心底里佩服。这时只听金环唱道:“你这个老头子是一个老党员,工作积极样样带头干,就是有点主观,不爱接受意见,真正要把《党的作风》好好看一遍。”两人边唱边演,配合得天衣无缝,博得台下一阵阵掌声。看着他们出神入化的演唱,我简直痴迷得呆了。

       因两个漂亮青年男女长期在一块儿演“老两口”,自然也就慢慢有了感情。那时因我只有八九岁,尚不知“感情”为何物,只是听了大人这么讲。但有一回正万叔演完戏后,我跟他一块儿回家,金环来送正万叔,只见月光下金环含着泪对正万叔说,好好儿走吧,我不送了。虽这么说,可还是继续送。我就看见正万叔猛一回头抱住了金环,还狠狠亲了一口,蛮响。我立马掉转头,不敢再看。我想,这是不是大人们所说的“感情”呢?

       正万叔和金环终究没有结成婚。据说这事后来被大队支书知道了,就开除了金环做演员的资格。正万叔呢,也像是一夜间突然变了个人,慢慢地没有了先前那股子朝气了,像霜打的叶子,很有些蔫蔫的了。

       不久,金环便出了嫁,嫁给了一个在食品站杀猪的汉子。那晚正万叔约我做伴,去金环家居住的西湾,金环出来会了正万叔。两人在柳树林里哭得泪人似的。

       金环出嫁后,正万叔也离开了宣传队。

       又逢岁末。窗外雪花纷飞,西北风卷着大雪发疯般地呼啸;呜呜的风声,似乎在使劲撕扯着楼顶墙角,简直有点像动物的叫声;时而还呼轰——呼轰——几声,像风暴抱成团在空中翻卷、打滚儿,猛烈撞击着楼体或其他物什。在这冰天雪地,在天地大舞台上,也不知肆虐的狂风在表演什么节目?可惜,风儿来无形去无影,看不清它的亮相和真面目。

       屋里呢,却温暖如春。身在城市,触景生情,忽而闻到童年时、古老遥远故乡的“年味”。不禁想起村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的老家鳌头,每年年底都要排戏,春节期间为社员演出。

       我记得当秋收秋种完毕,山里农活收拾利索了,乡下便进入一年一度的冬闲。恰好,春节不远了,也有工夫、精力排练,村戏就列入议事日程。村部组织一帮人,到处找借谱子,打听什么戏时兴好看,组织写字好的人,分工抄写剧本曲谱。接着开始在村民中选拔角色。导演也是本村社员,选择演员主要由他负责。等演员凑齐,草台班子便可启动运转。大家先在自家或村里闲房中熟悉剧本,琢磨体会剧情、唱腔、台词。等村小学放年假,就转到教室继续排练,民乐队如坠琴二胡扬琴笛子小鼓等,也一遍遍练习演奏。

       教室里面的学生桌凳,搬到左右后三面墙边摞起来,留一些桌子靠边,给不排戏的演员坐下来休息或观摩,教室中间的场地用于排戏。前面讲台空出来,如此一来教室像个小剧场。大家实际上都随意乱坐,有坐凳子有坐桌子的,高低参差不齐。里面成天丝弦吱呀、说笑弹唱,透过古旧发黑的木棂窗户上、冬天才装的塑料纸传出来,大老远都能听见。

       寒假闲着没事,我还曾和小伙伴循声前去,在教室门边拱着头、溜门缝看彩排呢。只见导演不时指点说戏,或近前手把手纠正动作、示范一遍表情或眼神,诸如亮相、台步走法、手臂的摆姿、眼睛如何传神等。男女角色在屋里走来转去、一遍遍说唱比划,当时觉得真没意思。

       村戏一般春节前后晚上正式演出。多是正月初五六。约摸这时候,大家伙走亲访友差不多了、有工夫坐下来静心看戏了;而演员,过年的酒也喝得可以了,空捞捞干靠一年的馋虫,也叫好饭好菜喂饱了,不至于因为馋酒喝多、醉醺醺地上台演出。哪年剧目精彩或社员没看够,正月会演出两次以上。剧目有《墙头记》《穆桂英挂帅》《十五贯》等传统豫剧,后来有《白毛女》《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等新剧目。总体是选择比较有趣逗乐,打打杀杀、且表演动作唱腔不太难的剧目,演员都是村民,演技不高,难了演不了。

       首次正式演出那天,演职员一白天搭台布置、装饰背景,不少孩子在戏台上跑来蹿去看热闹,又蹦又喊、探头探脑。台下也是满院子疯跑玩耍、叽哇乱叫和占场儿的小孩子。

       有趣的是,村戏演出还有人提台词,躲在幕后舞台一角,在昏黄的灯光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照本宣读。演员说上句,他紧接着念下句。由于各种原因,演员总有忘词儿、听错或听不清的时候,双方不协调便出现失误、演错。这时就有“好戏”看了:或演员停摆,演不下去;脑瓜灵的,能马上编些台词、动作敷衍过关;有的忘记表演,只得塑在台上;有的演员呆立半天,绷不住自己就笑场了;提词的也有出错时,舞台灯光比较暗,比如读错行了,演员就被引上歧路,与场上相关演员配不到一块儿。无形中随机创作演出一幕幕戏中戏。很有意思。

       有时,演员之间,演员与提词人之间,还会互相埋怨争争讲讲,甚至吵起来。每当此时,总会引发台下观众善意的大笑,或口哨、拍巴掌鼓倒彩。给演出凭添不少欢乐与趣味。

       村民看戏可欢喜了!演出场面之宏伟热烈,恐怕是城市人永远无法想象的。有不少人还捎信叫附近的亲戚朋友来看戏。其实,不传信周围许多村庄都知道,当时的乡戏对所有农民都是大事,一年才有一次,自然时时留心、互相串通报信。所以早就知道了。因此,外村总有许多人来俺村看戏;我们也常到十里八乡去看戏。

       无事的孩子老人,常会在中午到天黑前,早早搬来石头瓦块或大小板凳占场儿,胡乱摆放一地。都想占舞台近前中部的好位置。有时难免为此发生争执甚至吵架。有的还在地上画线写字签名、圈定领地。

       剧场就是学校与大队部共用的露天舞台,村戏就在南边的矩形砖石舞台上演出。舞台照明,60年代是汽(油)灯,戏台两边左右前角的电线杆上,高处各挂一盏始终呲呲响的汽灯,台下观众席不照明。70年代中期村里买来了发电机、安了电灯,台上台下这才亮堂了起来。汽灯亮是亮,但容易坏、发生堵塞油管等毛病,还要经常降取下来打气,需不时中断演出排除故障。每当这时,观众只得眼巴巴地等着,汽灯修好了亮了,才能继续演出观看。

       观众组成不规则的大型盆地:中部观众是盆底,席地而坐的,蹲的跪的,坐砖头瓦块木板或小板凳的;往外,观众一圈圈大致越来越高,依次是坐椅子、站着、脚踏砖石或凳子的;再往外就是土崖了,由于露天剧场人满为患,晚去的没处站立或高度不够的观众,只好爬到土崖上看,大队部上边狭窄的窗台自然蹲不开人,便如猴子般手抓木头窗棂,整个身体斜吊在窗外半空,这造型特累,一会儿便四肢麻痛疲惫不堪;也有坐蹲或站在露天剧场边崖头上的;有人嫌远,干脆爬到临近舞台的房坡上,从高处俯瞰;还有小青年或孩子,爬上戏台两旁的大柳树、杨树上,蹲、骑或站在树杈树枝上看。观众多时足有两三千人。该场景形象地演示了农家文化生活与精神的饥渴。

       虽然表演水平不高,但是社员都爱看。看着平时熟悉的街坊邻居亲眷好友、抑或家人在台上演唱,情感很切近,看起来格外亲切、格外高兴;台上不少演员都是观众的好友或家人,他上场时,台下就有人指指点点或指名道姓、边观边评演得好坏;特别是演员的孩子,有时还会突然喊叫台上出场的爸爸妈妈;有些演员与台下亲朋,还有眼神表情的交流。实现了台上台下的互动,乡俗民情亲情也得以凸现。颇为有趣迷人,全村在此像个和睦温馨的大家庭!

       那些年,冬天特别冷,房前屋后房檐挂的冰瀑布一冬天不化。贫苦的农家吃不饱穿不暖,每次看戏简直冻个半死,浑身冷得发抖、四肢冻僵疼痛难忍也坚持看完;有时下雪也舍不得退场,冒着满脸满身的冰雪严寒,坚持看下去。

       与自然“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村戏“热”。不仅场面壮观,气氛亦热烈非凡。演出其实并不好看,若用现在的标准衡量,简直可谓糟透了。但大家却看得专心投入津津有味、笑声不断掌声频起、喝彩声此起彼伏。

       春节,过大年,农家操劳忙累一年了,早就盼着这一出大戏乐呵乐呵,图的就是休闲热闹、喜庆气氛!熬了一年才有这么个好时候歇下来,不用累死累活了,还能无忧轻松地看戏,心里当然兴奋快活。所以,无论水平高低好不好看,都看得尽兴过瘾;不管节目好笑不好笑,都能引发哄堂大笑;因为,苦难日子里那颗淳朴善良、憧憬幸福的心想笑!只要有节目可看,不用饿着“精神”,就很知足了。大家的共同目标,就是把这一贫如洗的物质穷年,过成有滋有味的精神富年、福年、欢乐年!以苦为乐、苦中寻欢,为自己找乐子,是村民所能寻到的最多最大的乐趣!如此水准的演出,能看得这般红火、热闹,恰恰反观出乡下物质文化生活的贫瘠、枯燥、寂寞!

       村戏演出花絮无穷。记得演《白毛女》时,扮演黄世仁的小来福故意拿腔拿调、越出剧本格外添枝加叶,故意刁难戏耍杨白劳,任凭杨白劳好话说尽就是不松口。很是滑稽幽默,演得有滋有味颇有戏份,他长相也似富人,把杨白劳逼得走投无路欲死觅活,逗得大家频频捧腹。而演《智取威虎山》时,当栾平叛变露馅后,杨子荣踢他,每个演员也都想起哄、随机踹他一脚。栾平也很配合这些戏外的枝蔓、面部故作痛苦不堪满台乱滚,有时双方没配合好或演过头了,没踢到他他也在熟练轻松地翻滚,滚得积极主动、忘我入境、心甘情愿。下面的观众都笑趴下了。

       露天舞台的村戏,是彼时村民过春节不可或缺的重头戏、年夜饭。有点像现时CCTV春节联欢晚会之于全国亿万观众。至后来广播网开播,收音机、录音机、黑白彩色电视机先后在农家登台,农村业余文化生活有了彻底改观。露天舞台的村戏这才渐渐退出了乡村大舞台。

       我很怀念我们鳌头村的露天舞台!

       我听说秋菊姐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我们原来在山北居住的焦沟村,我们听说临汝镇临四大队的剧团要到大寺沟村演出,唱得老是好。就连夜翻山越岭去看戏,那天唱的是《白毛女》,演喜儿的演员把观众给唱哭了,台下有人大声说:“唱喜儿的演员我认识,她叫秋菊!”从此,我就记住了秋菊这个名字。

       真没想到,我们从山北搬回鳌头的老家,竟和秋菊姐家成了邻居。他们一家就住在和我家一路之隔的南窑的窑洞里,秋菊姐常常和我大姐在一起做针线活,她绣的花儿像真的一样。一块绣布顷刻间便在她的拇指上化作了飞禽、走兽、山水、花鸟。她绣老虎,似乎可以摸到肉中的骨骼。她绣凤凰,拇指一揿一捺,清晰的指纹便成了纤细柔软的羽毛;她绣龙,绣花针一点一点,俩眼珠儿就神活了起来,令人拍案叫绝。她针法娴熟,精于构思,用灵巧的手,一一再现大自然的风韵:婀娜多姿的缠枝牡丹,秀丽潇洒的兰草,晨间带露的芙蓉,云中出没的鱼龙。那线条,柔的似风摆柳腰,水起波纹;刚的胜过铁划银勾,断崖裂岸,在绣布上翻出层出不穷的新意。你看,秋菊姐那晶莹的汗珠就像浓稠的水彩,那一块块绣布,就像是一块块画布,汗珠从秋菊姐的脸上淌下,在“画面”上浸润、缓缓地散开,凝结成了悠悠的碧水,翠绿的荷叶和娇娜的牡丹,秋菊姐的形态也化在了花朵中,她美丽的灵魂也在花朵中溶化。啊!她正用感情的丝和彩色的线,描绘着祖国的春天、生活的甜蜜,绘着胸中绚丽的奇葩!

       秋菊姐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抬眼望去,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如虹彩桥,桥畔有红袖女儿悄然独立。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那份清纯,那份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声音的悠扬,曲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秋菊姐下边还有三个妹妹,个个长得像天仙一样,我们都叫她们“四仙女”。秋菊姐靠理发挣工分养活一家老小。我那些年的头发都是秋菊姐给我理的,直到我到临汝镇上高中,还常常等到放假回家让秋菊姐给我理发,她不但理得好,而且说话还特别和气。我最爱听秋菊姐说话,尤其喜欢看她唱戏。

       偶儿我三爷给她拉弦子,她每唱上一曲,都引来阵阵掌声。她唱、念、做、打,样样在行,艺术形式如春兰秋菊,各擅其长。这些节目如春风吹面,以其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清新的时代美感,唤起人们对这些古老民间艺术的兴致。秋菊姐说唱兼有,轻松移步,表演自如,眼神、唱腔、响板同时做起,韵律谐美,字字传神,令人拍手叫绝。整个演出,既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又有意趣横生的活泼节奏;既有粗犷、奔放、高亢的朝气,又有委婉、动情的优美旋律,丰富多彩,如一朵奇葩,清香悠远,拂人心脾,令人心醉,流连忘返……

       有一天深夜,她们四姐妹在窑洞里煤气中毒,是大队砖瓦窑的几位匠人轮流做人工呼吸这才救了她们四姐妹的命。后来,秋菊姐招了一个老君堂的上门女婿,生了一群孩娃。她们一家也落户到阁底的第十三村民组,修了房,盖了屋,离开了南窑。有几次,我回窑湾,在阁底的秋菊姐家门口碰到了她,她还热情邀我上家做客,端上了热腾腾的香茶。

       秋菊姐!上天让我在千万人中认识了你,无数次的感动,没有隔阂的彼此,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童话。

       秋菊姐,你是天空中的那片云,偶尔投影在了我的波心,从此,默默关注,时时流连,一千次的回眸不止,一万次的倾慕不尽,能够留我驻足的,那必定是我喜欢的人儿,这种喜欢,必定是足够的温暖,似天空斜射而下的一抹暖阳,守我心护我情,给我最安心的陪伴。这样的女子,定是美丽的,无须倾国倾城貌,但一定有的是正能量……心手相牵,无言也暖,这种暖足以温暖我的半壁心空。

       一段情谊的开始,总是生命中注定的缘份,不然,茫茫人海中 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你,沦陷了彼此的心情……就那么守侯,不求回报,被温暖的心因此而感动着,因为文字里流淌的情感,因为文字里 想象的纠缠,开始走近,开始守侯,开始了祝愿……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流淌,脉脉的,柔柔的,但却是久久的……

       努力的争取这一份握得住的幸福。因为不想辜负那一片赤诚心里镌刻的赤诚希望,心灵的贴近,无须华丽的辞藻,无须甜蜜的话语,默默的,藏在心里,无声的交流,那一种让心灵颤动的情感,从文字,到音乐、到心情,无一不让我觉得暖暖……

       会心的微笑,忧伤的眼泪,真诚的思念,就那么坦坦荡荡的表达。从此,那些过往,铭刻在记忆里,不会消失,即使淡去,也有着剪不断喜爱的痕迹。

       曾经无数次的感恩着,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你,我的秋菊姐,我一直觉得这是我生命里最值得记忆的美好,我也一直珍惜着,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它让我们在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支撑。

       一段一段的时光,记载着过往,不知不觉中就被留下了烙印...时光,带着美丽行走,那些过往,仍然记得,用文字诉说的心情还在,懂得了距离的可贵,便也安心了这样的相遇,总觉得,这样,就好,深深的缘,浓浓的思念,总是萦绕在心间。 此时,好想对你说:只要静静地看你一眼,便足以慰我心安,此刻,静静的,因为在文字里怀想;此情,暖暖的,因为心的深处,始终珍藏着,那一种缘份和因缘而生的那一种深深的爱…希望有一天你不经意的在记忆末端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给过你最真的心,这于我,就已足够...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小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你站在小河旁

       每每听到这首动人心弦的歌,我就会激动万分,浮想联翩。

       当年,我在山里放羊期间,村里有一个长得像小芳一样的姑娘,每次都把她家的几只羊晚上领回家再喂喂、饮饮,然后再挥舞着羊鞭,把羊送到队里的羊圈里,我们常常在羊圈见面。后来,我到井上担水,几乎每次都能碰上她,我就很乐意为她提水,有几次还帮她捞桶。我那些年写的稿子,都是她帮我捎到学校,再交给邮递员寄给报刊编辑部的。有一次我去山北相亲,她等在半道上就问了我一句话:“她对你亲不亲?”她是初中生,每次节假日都爱上山帮我放羊。我还在锄自己承包的责任田时有意拐到她的责任田里帮她锄了几行玉米。那一年我在北山挨了批斗,她还主动来看我,说了许多宽心的话。

       我后来干脆就直接叫她小芳,却忘记了她原来的名字。

       自古有《高山》《流水》二曲,《高山》言志,《流水》言情;后者有言智者乐水之意。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故事,记述了古人伯牙人在高山,心想流水的情致。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是万物的本源;离开了水,再剽悍的骏马也跨不过平川,再美丽的花朵也开不出璀璨的花蕾。

       水,温柔,纯洁,晶亮和无私!因为水的柔韧,温和与赋予万物的生命之能;所以,人们也常把温柔善良的女人比喻为水。而如水的女人,我想,她是有内涵的!

       女人如若能像水一样清澈透明,柔弱无骨,无色生香,为人所需;那一定是自身的修为与造化所赐。

       每一个女人,率先以女儿身入世,从松开襁褓,幼小的心灵,本是洁净而纯真的。就像一杯纯净的自来水一样,之后,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在社会大熔炉里的锤炼中;水,渐渐发生着反应和变化;如“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记得当年爷爷教我的《弟子规》,父亲母亲教我的勤劳朴实,都对我以后的人生带来影响。我想:那便是在年少无知时种下的“慧”根!

       都说女人是水,男人是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有如水的女人,才会懂得:如何张弛有度,让爱的小舟驶向心灵的港湾。而这样的女人,我想:应该比水更有凝聚力!她用女人特有的柔弱和坚定,去趟过男人的心海,洗涤愚者的尘埃!像一股不可抗拒的瀑布,欢快地抵达平湖。这样的女人,柔情如水,不躁不狂,纵有千难万险,都能波澜不惊,这便是如水的女人的魅力!让男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用骨子里的柔,修正了男人的“德”根!

       很多事实证明:母亲,是孩子最好的启蒙老师。母亲的言谈举止,都是孩子的榜样,很多的实践结论:母亲的知识与学历影响不到孩子,而母亲的“品德与行为”则是孩子最好的参照,更是不能磨灭的印记!所以,好女人的人品与德行是影响下一代的根源。在影响下一代的同时,也是为自己种下了“福”根!这样的女人是水的立方,她承载的是驶向大海的帆船。

       然后,女人,经过了那些岁月,经历了人间的沧桑,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不惑之秋。不惑的年代,追求的也许不再是理想,而是平淡!而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个新的人生阶段,是人人都逃脱不了的现状!这时的女性会肩负着多层身份:人之媳,父之女,爱之妻,儿之母,媳之婆,孙之祖母......!而要做好这些角色,睿智的女人,应该不会把自己的身份的砝码加在自己喜好的一头,而是一一的尽心尽责去做好每一份应尽的责任。上敬老,多尽孝;下爱小,多督导;举案齐眉,做好一家女主的表率!让家庭回归宁静,温馨祥和!我想:这样的女人依然如水,流而不腐,用而不绝,福报小家也善行天下!更相信她们的人生一定从头到尾是精彩而美丽的!

       女人如水,弱如涓涓溪水,纵情如高山瀑布,优雅如江河湖海;她是浇灌心灵净土的圣泉,更是催开两岸花开的使者。我们村里那个像小芳一样的姑娘就有如水的柔怀,如花的容颜,如玫瑰的铿锵!

       那时候的农村人,应该最清楚,在心里默默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甚至爱得辗转返侧的两个男女,最后竟然连手都没有拉过。如此种种,应该是那时独有的现象。

       其实,随阅历以及年龄增长,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情。见到心仪的女孩子而不会表达,淤积了太多的心理激情与能量,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恰似陈酒佳酿的味道,只要酿酒的原料足够绿色环保,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非但没有随着时间久远而淡化,反而会越来越醇厚。

       既然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么就要始终如一地保持那种热度,尽管时间地点完全变化了。仍然保持那么一种纯真与质朴,把文字的伪装一一卸掉,只是把那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最大限度地最本色地留驻。

       甚至当事人在场仍然找得回当时初恋般的清纯,尽管此时的你已经洗尽铅华,尽管你完全失却了那种青春固有的青涩。

       但是,重要的是,我们留驻了那种初恋般的感觉,保持着那种纯粹的真挚与生命原色。

       那时,文章就从我们心底自然而然地汩汩流淌出来。那时的文字总蕴涵着太多的不可思忆的力量。不仅能够感染我们自己,而且会把快乐的情绪传递到文字可以抵达的天涯海角。

       我喜欢所有带给我青春和靓丽感觉的女人,唯因在期待与之有触电般神奇中,我才能在这苦恼与忧烦丛生的世界,有了点忍耐与守侯的理由。

       为此,我注定在孤独与守望里,得到救赎。

       记得那年我们大队学习小靳庄,成立了文艺宣传队。

       小芳对大队支书说:叔,我想上文艺宣传队。小芳是个白妮,农村人白人少,放在人堆里很显眼。支书说:你会弄啥?小芳说:我会演李铁梅。支书说:你一天戏没唱过,李铁梅是好演哩?小芳说:反正我得上宣传队。支书是小芳的表叔,于是小芳就上了宣传队。小芳上宣传队不为演戏,是为了看我演戏。

       只见她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小芳皓腕胜雪,乌发如云,她的眼眸水光潋滟、媚眼如丝,一双勾魂的眼,只一眼,就完全沉溺其中不可自拔。高挺鼻子下的那张玫色小嘴微微张着,如同妖艳的玫瑰。她的面容如娇嫩清雅,犹如杯中之莲,绝色之姿灵气逼人。那美,用怎样的辞藻来形容都是苍白而无力的,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静若处子,似不食人间烟火,动若脱兔,眉间微存的稚气带着无比的灵动。

       世上美人众多,肥环燕瘦,无一人有她那样独特的气质。孤傲、无畏、自信、有着一股不羁的野性,她是最璀璨的光华结晶,如同一团烈火,激烈且张狂地燃烧着。她让美丽不再只是容貌上,而是由心真正的散发出来,她紧抓着众人的眼。再加之,一袭冰蚕丝纱裙所衬托出的空灵气质,与在阳光照射下而形成的淡淡光晕,更若天女下凡,绝美无双!

       我那时候会唱样板戏,常常跟着收音机边听边唱。全村只要一开会,我就唱样板戏,小芳就张着嘴听;开会时我坐哪,小芳的眼就跟到哪;一散会,眼瞅着我不见了,她还在一直张望。我们村旁边有一条小路,小芳好走这条小路。走着四下瞅,看能不能碰见我。一次突然听见“这个小妮,你是看啥哩?”只顾看,却一头撞到了我身上。小芳脸一红,跑了。当晚小芳做了个梦,梦里我教她唱样板戏;我唱一句,她学一句;一直学到天亮,小芳心里真高兴。小芳做梦都想见我,这都是小芳后来告诉我的。


       小芳一进宣传队,见了我是一句一个”哥“,不笑不说话。我说:这小妮嘴还怪甜哩。一天小芳说:栓子哥,俺娘喊你吃饺子哩。一听说吃饺子?我跟着小芳就走了。饺子就是好吃,小芳下一碗,我吃一碗,吃了两碗,我不敢吃了,再吃就都吃完了。我叫小芳吃,小芳说:哥,吃吧。你吃比俺吃值。唱着样板戏,吃着饺子,耳边还有人哥长哥短地叫着,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小芳问我:饺子好吃不好吃?我说:好吃。停了半个月,小芳又说:哥,今儿上家咱还吃饺子。还是小芳下一碗,我吃一碗;小芳看着我吃,比自己吃都幸福;她说: 哥,你吃饺子也是好看的。你就是吃饺子的命。一次我给小芳买了双丝光袜,小芳经常拉上裤管 让人看 ,说:俺哥给我买的。有时说得慌了,没拉裤管就说。别人就说:啥呀,就是你哥给你买的?你哪个哥啊?小芳说:你管哩?穿上丝光袜,花妮饺子包得勤了。她常对我说:今儿我又给你包了饺子。 从“栓子哥”,到“哥”,到“你”,小芳越喊越顺嘴。小芳她娘说:妮儿,你是迷上他了?小芳说:娘,不知咋了,看见他,不吃不喝心里也老是高兴哩。补丁裤子穿在他身上,比新衣服都好看。小芳高兴,他娘叹气。

       不久,我到临汝镇文化站当站长。小芳又给我包了顿饺子。还是我吃,小芳看。我没有说话,小芳也没说话。

       那天,大队套车送我。送行的话别的,把我围在中间。小芳她娘把我拉出人群,低声说:你去看看她吧,哭一天了。说完,沾了把泪。我吃了一惊。赶紧来到小芳家,床上,小芳成了泪人。小芳一头扑在我怀里,哭着说:哥,我不叫你娶我。我就是好听你说话,好听你唱戏,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块。以后你们有了小孩,我给你们抱孩子去。哥,我就是好听你说话,好听你......

       我没想到小芳痛成这样。这时有人催我走,小芳她娘把小芳从我怀里接过来,说:孩儿,你走吧。我掉了几滴眼泪,走了。

      据说我走后,小芳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人瘦了一大圈。小芳把我给她买的丝光袜洗得干干净净的,包好放在了箱子里。她不敢开箱子看,一看就哭。

      我后来到了城里,接下来娶妻生子。有时和同事去歌厅,每次都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大家都夸我唱得好。可唱完,我也不说话,就坐在那儿,一个劲的吸烟。

       一次从老家来的老支书在我为他设的酒宴上告诉我,小芳结婚后先是父母、哥哥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相继去世,她又常常受婆母打骂,后来她丈夫又因亲生母亲殴打儿媳而气得患了癌症而不幸病故,把千斤重担压到了她一人头上。

      啊,村里那个名叫小芳的姑娘,你还好吗?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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