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收藏
分享
郭进拴|月是故乡明【二百三十五】
当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干瘦如柴的老母亲怎么也不理解我,把我用心血写成的一大摞底稿统统扔到了火堆里。我不顾一切地扑向火堆,但已经晚了,早变成了一堆灰烬。我捧着纸灰伤心地哭了,一连哭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这时,社会上对我的冷言恶语也扑天盖地而来,我简直成了“一小撮十恶不赦的阶级敌人”,上地干活也没人喜欢和我在一起;队里让承包铝矿,也没人愿意和我一个组,我只好自己和自己一个组。后来我由于遭诬陷,又被拉到全大队的党员、干部学习班上挨批斗,连我起的“志农”的名字,也被人怒斥为“坑农”。我头扬高了,人家说我不服气,让低头认罪;头低下了,人家又说我不老实,让抬起头来叫大家看看……我绝望了,甚至想到了死……然而,我没有死,而是带着这奇耻大辱,流浪到洛阳大路口锅炉厂的建筑工地,当了一名出苦力的小工,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加班,我只有等加班归来工友们都熟睡了,才坐在路灯下奋笔疾书。我发誓这辈子写作如果不成功,就不回家门,宁愿死在外边喂野狗……就这后来也被工头看到了,说我不安心干活,光会胡闹台,结果又罚了我的款,把我赶走了。我从此连这个泥饭碗也丢掉了。我独自来到了故乡的风穴寺,在悬钟阁的墙壁上题写了这样一首诗:
愁事揪心心欲碎,
满腹苦水倾与谁?
仰脸我对皇天呼,
寒风洒落千滴泪。
啊!生活,这是个无底的海啊!我受它的累,也受它的福,它让你爱,让你痛苦,也让你幸福。我饱尝了这种又苦又甜的滋味。为了让母亲支持我的事业,我把我打工挣来的45元钱,以一家杂志社的名义,在汇款单上注明“稿费”字样,从临汝县城汇出,当然收款人写的仍是我自己的名字;而恰在此时,母亲也收到了《山西日报》给我汇来的6元稿费,那是1979年12月11日《山西日报》刊登我的文学评论《喜闻“土豆”泥香味》一文的稿酬。母亲有意拿着这新收到的两个汇款单,到人多的地方去“炫耀”,她一边让人看,一边说:“俺儿来钱了!”识字人一看是稿费,纷纷夸赞:“这孩子有志气,成事了!我早看出是块料!”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成功了,得住稿费了,发财了。从此,我娘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什么活也不让我干,让我专事在家写作挣稿费。我到县里参加创作会,娘还给我发路费、做新衣服、烙油馍……在娘的支持下,我的创作积极性更加高涨,省内外报刊上也接连出现了我的名字。每一次发表作品,都给我带来了一阵巨大的喜悦,于是便兴冲冲地买上几本,美滋滋地读上几遍,由衷地感到,搞写作活儿虽苦,滋味却甜。值得提出的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县文化馆的《汝水》编辑屈江北老师给了我巨大的支持和帮助:我们还合作写了不少作品。写《抓阄分娘》时,我们五天五夜没合眼,一天只吃两顿饭,后来我们把这个剧本复写了100多份,投遍了全国所有群众文艺类和剧本刊物,最终才在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
(责任编辑:王翔)
声明:文章所有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本网站所有。凡经本网协议授权的媒体、网站,在使用时必须注明“稿件来源:本网站”。
微信公众号
文学联盟
(微信扫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