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与庶族的对立寒士的不平文学家庭宗教与伦理。早在东汉后期,士大夫中就出现了一些世家大族,他们累世公卿,专攻一经,门生、故吏遍天下,在察举、征辟中得到优先,是一个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占据了特殊地位的阶层。士族的势力在曹操掌权时一度受到抑制,到了魏和西晋重新兴起。魏文帝曹丕建立九品中正制,因为中正官把持在士族手中而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晋书·刘毅传》)的局面。士族子弟经过中正品第入仕,形成世代相传的贵胄;而寒门庶族几乎失去了入仕的机会。进入东晋,士族门阀的势力更加强盛,特别是一些高级士族控制了中央政权,形成“王与马,共天下”(《晋书·王敦传》)的局面。这种门阀政治是士族与皇权的共治,是在东晋特定条件下出现的皇权政治的变态。到了南朝,士族势力衰微,遂又回到皇权政治。门阀制度阻塞了寒士的仕进之路,一些才高的寒士自然心怀不平,士族和庶族的对立成为这个时期的一个重要特点,寒士的不平反映在文学创作中,也就成为这个时期文学的一个特色。其实寒士的不平早在战国时代的文学作品中就有所反映了,《楚辞》宋玉《九辩》:“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算是他们最早的呼喊。《古诗十九首》:“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则反映了寒士希望改变其地位的要求。魏晋南北朝时期,在门阀制度下,寒士的不平更为强烈,在诗中的呼喊之声也就更为高亢。左思《咏史》其二:“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形象地反映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社会情况。其六写出自己这一介寒士的高傲:“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其五最后两句:“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则充分表现了寒士的气概。鲍照也将寒士的不平倾泻到诗中,如“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拟行路难》其六)。文学家族的大量出现也是值得注意的现象。例如:三曹(曹操及其子曹丕、曹植);阮瑀及其子阮籍;嵇康及其子嵇绍、绍从子嵇含;三张(张载及其弟张协、张亢),二陆(陆机、陆云兄弟),两潘(潘岳及其从子潘尼);傅玄及其子傅咸;谢安及其孙谢混,谢混及其族子谢灵运、谢瞻、谢晦、谢曜,谢灵运及其族弟谢惠连、其同族的谢朓;萧衍,其子萧纲、萧绎。文学家族的大量出现与门阀制度有直接的关系,文学乃至文化集中在少数世家大族手中,与政治的权力一起世代相传。文学家族在魏晋两代尤盛,南朝以后逐渐减少,这与南朝门阀势力的逐渐衰微的趋势是一致的。
重视门第的风气在文学作品中还表现为对宗族关系和伦理观念的强调。在魏晋南北朝的诗中,有一些追述或炫耀自己宗族门第的作品,在那些表现伦理关系或规诫子弟的诗中也往往带有追述先祖功德的内容,以及绍续家风、重振家业的愿望和使命感,而且多用典雅的四言形式写成。例如:王粲《为潘文则作思亲诗》,曹植《责躬》,潘岳《家风诗》,陆机《与弟清河云诗》,陆云《答兄平原诗》,左思《悼离赠妹诗》,潘尼《献长安君安仁诗》、《赠司空掾安仁诗》,谢混《戒族子诗》,陶渊明《命子诗》、《赠长沙公诗》等。有趣的是进入南朝以后,随着士族的没落,这类诗几乎不见了,谢灵运的《述祖德》五言诗二首算是例外。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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