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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问黄河怨

作者:未知     来源:网络     时间:2014-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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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黄河!责尔为害,汝可有怨?
  呜呼,吾怨!满腹屈冤,可对汝言:
  ****之害兮,非吾之过。迁非吾愿兮,徙非吾心。迁不在吾兮,徙不由我。因决而徙兮,由溃而迁。而决溃之因,或迫于天地兮,或屈于人臣。天温地气兮,降骤然之雨。山泣岗涕兮,汇轩然之波。九省之流兮,挤于一水。八荒之波兮,塞于一河。水外之水兮,强夺吾道。流外之流兮,硬占吾辙。水水相争兮,殃及堤坝。波波相搏兮,祸及岸泊。于是而堤决坝溃兮,改道易辙。泊倒岸裂兮,淹淤村廓。涛挟河走兮,浪裹流颠。挽狂澜而无力兮,违心而徙。遇强涛而势单兮,无奈而迁。此天地自然之过也。始皇金戈兮,断大梁之堤;高宗御旨兮,破李固渡之坝;匈奴铁蹄兮,掘凤池口之门;中正昏聩兮,炸花园口之基。强兵悍将兮,借水为兵。铁马金戈兮,逼流改道。致无雨而决兮,无涛而溃。无浪而徙兮,无淤而迁。其为患之时长,遗祸之域广,吞噬之人多,甚于天地自然历次之****。此帝王将帅之过也。挤占河道,欺霸沟渠,逼水无道而寻道,迫流无途而觅途。此里下庶人之过也。
  淤滞河道兮,非吾之责。吾源之于山兮,水清而无泥。途经松藩兮,路畅而无沙。进陕晋峡谷兮,泥伴水走,随走而随滞。过黄土高原兮,沙随波流,时流而时停。水若黄浆兮,泥近七成之多。波似浊粥兮,沙均七十斤重。泥源于高原之皮下兮,沙生于壑梁之肢腋。皮剥而壤黄土露兮,衣翻而尘飞沙扬。剥高原之皮者,始于史前之“自然侵蚀”。脱壑梁之衣者,源于人臣之“加速侵蚀”。而人臣侵蚀之重兮,莫过于秦皇汉武。遗害生态之广兮,首属于“屯垦戌边”。秦皇造阿房兮,令青山秃兀,土随风走。汉武屯垦兮,致绿野蒙秋,沙伴雨流。故而水过陕晋更容易色兮,波携渭洛泥裹沙缠。出潼关而步履蹒跚兮,过鲁豫而水缓流悬。致河床愈淤愈高兮,直径愈流愈短。此天地人臣之责也。
  息波断流兮,非吾之为。息滔滔之波兮,民失其乳。断滚滚之流兮,地失其汁。草木糜糜兮,忽衰其色。山川凄凄兮,忽萎其姿。羔羊咩咩兮,求乳之哺。农夫怒目兮,斥吾之私。闻之而泣血兮,思之而心碎。下昆仑,行万里,峰餐地食,人饮树吸。不竭之吮,无度之需,腹空腰细,流若柔丝。天之不雨,无可补之水。地之不泉,少可续之汁。而无补无续之水,焉能滔滔不止滚滚不息哉!息波者,人;断流者,天也。
  腐蚀污染兮,非吾之祸。砷污碧水兮,水色如血。氨腐烟波兮,波若炭墨。碱蚀沟渠兮,地结晶盐:种草而草萎,养鱼而鱼亡。汞染锅缸兮,水变其质:鸟喝而鸟死,人饮而人殇。致汤汤之水,人不敢饮,鸟不敢啄,地不敢吮,草不敢吸。傍河而无水用,临渊而无鱼食。污毒之物,借水而为祸。而酿此祸者,在吞食青天之工厂,在币帛包裹之人心。
  呜呼,黄河!天人之责,汝无过乎?
  呜呼,吾过!当有其责。然吾之责者,在协在从,在附在行。无迫而无协,无命而无从。无主而无附,无使而无行。雨迫而迁,人逼而徙。天断吾流,人污吾水。肇祸之主,作祟之端,在天地人臣,在泥沙云雨。而吾者,不过临威而屈之,遇强而顺之,违心而从之,含泪而伴之。责当其责,不可代过也。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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