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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鱼论战

作者：未知来源：未知时间：201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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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文选自《左传·僖公二十二年》。宋襄公妄图以武力称霸诸侯，兴复祖先商王之业，在泓水与楚国决战时，迂腐不堪，遭受重创。司马子鱼对这次战争进行了深刻的评论。

【原文】十年春，齐师伐我〔1〕。公将战，曹刿请见〔2〕。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3〕?”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4〕。

    【注释】
    〔1〕鲁僖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38年)三月，郑文公到楚国聘问；宋襄公怒而伐郑，楚伐宋以救郑。宋公，即宋襄公，名兹父，春秋五霸之一，公元前650—前637年在位。
    〔2〕大司马，掌管邦政的高官。固，人名，宋国宗室公孙固。谏，劝阻，劝谏。
    〔3〕宋是商的后代，弃商指弃宋。
    〔4〕弗可赦，违天之罪不可赦免。这是劝告宋襄公不要靠争战兴复先王之业。
    〔5〕及，介词，跟。泓，水名，在今河南省柘城县北面。

【译文】楚国为了援救郑国而发兵攻打侵郑的宋国，宋襄公将要迎战。大司马公孙固劝谏说：“上天抛弃殷商已经很久了。虽然国君您想复兴霸业，但是违天获罪，是不可赦免的啊。”宋襄公不听从他的意见，与楚国大战于泓水。

【原文】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1〕。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2〕!”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3〕。公伤股，门官歼焉〔4〕。

    【注释】
    〔1〕既，已经。列，战阵行列。济，渡河。
    〔2〕司马，掌管军事的官员，指子鱼(宋襄公的庶兄)。及，趁着。
    〔3〕陈(ｚｈèｎ)，后来写作“阵”，这儿作动词，摆开阵势。败绩，大败，彻底溃败。
    〔4〕股，大腿。门官，把守宫门的军官，战争时充任国君的护卫。歼，被歼灭。焉，句末语气词。

【译文】宋国军队已经排成阵列，楚国军队却还没有全部渡河。司马子鱼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趁他们尚未全部渡过河，请您下令攻击他们!”宋襄公说：“不行。”后来，楚军已全部渡河，但还没有布好阵势。子鱼又将情况报告襄公(劝他下令出击)，襄公还是说：“不行。”等到楚军完全布好阵列，宋军才攻击他们，结果，宋军遭到惨败。宋襄公伤了大腿，守门的近卫军官全被歼灭。

【原文】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1〕。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2〕。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3〕。”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4〕。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耇，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5〕?明耻教战，求杀敌也〔6〕。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7〕。三军以利用也，金鼓以声气也〔8〕。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鼓儳可也〔9〕。”

    【注释】
    〔1〕重(ｃｈóｎｇ)伤，对已伤之敌再次杀伤。重，重复，再一次。禽，后来写作“擒”。二毛，黑白头发相间，指头发花白的人。
    〔2〕阻隘，阻击敌人于险隘之地。阻，动词，阻扼，阻击；隘，险要的地方。
    〔3〕亡国之余，已经灭亡了的殷商的后代子孙。鼓，击鼓进攻。
    〔4〕勍 (ｑíｎｇ)，强劲。隘而不列，困于险隘之地而不成阵列。赞，帮助。
    〔5〕及，遇到，赶上。胡耇 (ｇǒｕ)，长寿的老人。获，俘获。取，割取战俘的左耳报功，这儿指抓捕。何有，有什么，这儿指“有什么可以怜悯的”之意。
    〔6〕明耻，说明战败是耻辱。教战，教导将士们英勇作战。
    〔7〕爱，怜悯，不忍心；若爱重伤，如果不忍心再一次杀伤敌人。如，何如，不如；则如勿伤，那就不如一开始就不杀伤他。服，屈服，服从；则如服焉，那就不如屈服于他，向他投降。焉，兼词，既代上文之“二毛”，又表句末语气。
    〔8〕三军以利用也，指挥军队作战就是要掌握有利条件恰当地使用他们。三军，春秋时期，大的诸侯国家有上军、中军、下军(或左军、中军、右军)，每军设“将”和“佐”，以中军将为三军统帅。后以三军泛指军队。以，连词，用来；利，掌握有利条件；用，这儿指恰当地使用。金鼓以声气也，鸣金击鼓是用来壮声势、鼓士气的。金，锣，用作动词，意为敲锣，这是战场上收兵的信号；鼓，击鼓，这是战场上进攻的信号；以，连词，用以；声，声势，用作动词；气，士气，用作动词。
    〔9〕致志，使斗志高昂。致，招致，使至。儳(ｃｈáｎ)，不整齐的样子，这儿指进退上下无阵列的军队。

【译文】国人都责备襄公的过失。襄公说：“君子在作战中不对受伤者再加伤害，不捕捉头发斑白的敌人。古代用兵的原则，不在险隘的地方阻击敌军。寡人虽是亡了国的殷商后代，(但是我要遵循古训)不敲鼓进击还未布成阵列的敌军。”子鱼说：“您还不懂得作战的原则。那强劲之敌陷于险峻之地而又未布成阵列，这是老天爷帮助我们啊。趁此机会阻击进攻他们，不也可以吗?这样还怕不能取胜呢。况且今天的强劲之军都是我们的敌人。即使遇到了老年人，在战斗中俘虏了他们就要抓回来，对于那些头发斑白的人又有什么可以怜悯的呢?说明白战败是耻辱，教导将士英勇战斗，是为了争取杀敌致胜啊。只是打伤了敌人而没有杀死他，怎么不可以再给他一刀呢?如果怜悯两次被伤的敌人，那就不如不杀伤他；怜悯那头发花白的敌人不加擒获，那就不如早早服从他(向他投降)。指挥三军作战要掌握有利条件，见机而动；鸣金击鼓，是用来壮声势、鼓士气的。既然要掌握有利条件，恰当地使用军队，那么，在险隘之地阻击敌军是可以的啊。既然鼓声大盛能鼓舞斗志，那么，对立足未稳、阵列不整的敌军发动攻击也是可以的啊。”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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