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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进拴|报告文学的春天来到了
——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平顶山分会成立10周年工作回顾【一百零二】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向我泼了过来。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竟是一纸铅印的退稿条,而一群同学更是拿着那张退稿条起哄哄,讽刺、挖苦、嘲笑,说什么的都有。有的干脆当着我的面“作家!作家!”叫个不停。一个不是作家的人,被人叫做“作家”,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气得我偷偷跑到抱玉河的柳林里,放声大哭了一场。
也就在这年农历三月十八,我那年仅47岁的父亲与世长辞了,那天离我的16岁生日还差5天。父亲走得太急,没能等到这一天。
那是个撕心揪肠的日子。父亲从病情恶化起,就不会说话,浑身火炭似的发烧,烧干了心胸腔里的滴滴血汗。那天傍晚,我给父亲注射了一支强心针,实指望他能熬过这一夜。可到了11点钟。父亲眼里突然有了泪水,望着我,嘴张了几张,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是我们家的天,天塌了!父亲是我们家的地,地陷了!当时我最小的妹妹才只有一岁半,还不省人世。我那白发苍苍的爷爷也从山北赶了回来。老人家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儿娃!老天爷太不公道了,我还没有死,咋会轮着你哪!老天爷呀!你咋不睁睁眼,让我替儿去死啊!如今,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惭啊!呜呜……”爷爷泣不成声,哭昏了过去。
父亲从7岁起就开始跟着我老外爷放羊,一辈子吃尽了人间苦,受尽了人间罪,靠着一把羊鞭,供我的4个叔叔、1个姑姑上学读书识字、成家立业。后来又供给我们姐弟读书,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正当壮年,却显得非常苍老,脸上的皱纹,就像黄土地上的沟壑一样,饱经了风雨,历尽了沧桑……父亲是被活活累死的!
我读小学和初中阶段,因父亲放的羊群特别大,有200多只羊,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就常常在节假日给父亲帮群。每次出坡。水,父亲总是尽着让我先喝;馍,总是尽着让我先吃;下雨了,父亲就让我躲在石屋里避雨,而他却顶着风雨,追赶着羊群。父亲曾几次口吐鲜血,昏倒在放羊路上,终于积劳成疾,带着遗憾,带着伤悲,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此,我做为我们4兄弟的老大,被迫辍学,接过了父亲的放羊鞭,沿着父亲走了40年的牧羊路,听乡亲们讲他的一个个平凡而又感人的故事……他的故事很多、很多,我想听,又不想听,因为心里边疼痛。山间的小路,密林小溪,都在说,他从这里走过,站过……
我的家乡虽穷却很美,她古称鳌头,现名关庙,在汝阳、伊川、汝州3个县(市)交界处。她三面环山,抱玉河、鲁沟河在村子正中的老鳖头汇流后,挽小溪,卷流泉,和汝河拥抱,与淮河亲吻着奔腾入海。村北是挺拔俊秀的抱玉山,村东有松青柏翠的白云山,村西有巍峨雄壮的娘娘山,这里风景绮丽,秀色可餐。我在她的怀抱中放羊、读书、赏景、写诗……每天上山放羊时,总是一手拿书,一手拿放羊鞭,稍有空闲就赶紧读书。中午羊在树荫下休息,我就坐在羊群旁看书;深夜放羊归来,就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写作,或者跑到砖瓦窑上,借着人家烧窑的火光读书。后因没钱买煤油,就设法搞了点队里浇地用的重柴油,冬天上冻了,怎么也点不着。于是我就用一把麦秸火把结成冰块的柴油烤化再点着。瞌睡了就打开冰凌荐子,用冷水洗洗脸再写。手被冻得又红又肿,寒风一吹,就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疼痛钻心。那时候,每天天亮,我的脸上、鼻孔里都被熏得黑乎乎的,像是个黑老包,一咳嗽,就吐出一大口黑痰。每到盛夏之夜,别人都到河边乘凉,而我却冒着炎热的酷暑,躲在小屋里又看又写,浑身汗如雨下,裤衩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就连周围的土地也全被汗水浇湿了。老母亲批评我也不知是存心喂蚊子,还是打摆子要发汗;逢年过节,别人都去看电影、看戏,我却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写作。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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