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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阿慧《大地的云朵》有感

作者:郭进拴     来源:会员中心     时间:2024-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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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网购了一册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大地的云朵》,读后深受启发。

       对于新疆拾棉工,我是非常熟悉的。因为我家乡的许多亲戚和朋友都到新疆当过拾棉工。

       受惠于作家兼河南老乡的身份,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和新疆当地作家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使她在新疆的行程非常顺利。饶是如此,在亲身体验的过程中,阿慧同样也得遭受各种不便、难题和挑战。临时体验的阿慧尚且如此,那些摘棉工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番艰辛,由此便可见一斑。

  在疆期间,阿慧先后辗转于兵团四分场八连、六分场二十八连和玛纳斯六户地等地。这三处聚集着她的周口老乡,便于阿慧和她们的交流和融入,而这本来也是阿慧的写作初衷。这些老乡,也因此成了这部作品的主人公。她们的笑与泪,也随之被呈现出来。

  初入棉田,阿慧就感受到了新疆太阳的威力,“那光芒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扎得我的眼睛一阵阵热麻麻的痛。”但对于摘棉工来说,这还没她们刚来时热。尽管她们全副武装地保护自己,却仍然免不了被晒伤。及至傍晚,寒气又扑面而来,这些摘棉工又开始加衣服,毛衣、棉袄、军大衣等依次穿上,用来抵抗寒冷。不久,新疆就下起了雪。野外温差大,就是这些摘棉工置身其中的工作环境。

  在摘棉花的过程中,这些摘棉工也要应付各种疼痛和不便。为了减少疼痛,瞿美娟跪着向前爬,一寸寸地挪;付二妮的手指甲只有两个尚好,其他八个指甲盖都掉下去了;刘欢或弯腰或蹲着,都感到不畅快。她们三人的感受应该是这些摘棉工的普遍遭遇。为了节省时间,她们匆匆地在地头解决午饭,然后迅速投入到劳动中。晚上回到住处,她们需要在热水里把手泡软乎了,才能拿得动筷子。由于条件太差,她们已经40天没有洗澡了。饶是如此,她们在笑谈间,仍然显示出幽默与爽朗。在紧张的劳动之外,摘棉工也会在集日的时候去赶集,使自己的身心得到舒缓。

  具体负责这些摘棉工后勤的,是招工的人或地老板,也是河南人。在《大地的云朵》中,阿慧对他们的付出也进行了书写。他们既要安排和负责摘棉工的饮食和住宿,还要应付各种不期而至的疾病和意外,也尽量满足她们的个体需求。这同样是一项重复、繁琐而重要的工作。

  在描述和展示摘棉工的摘棉情景和日常起居之外,阿慧还以个案的方式,呈现了32朵“花”的人生故事。这些故事充满了悲欢离合,诉说着人生的坎坷和生活的艰难,也流露着人生的温暖和生活的温馨,充分展示了底层民众生命的韧性和心灵的光彩。其中,赵月清、房明、刘明、任二超是移民或兵二代,在新疆大地书写了个人和家庭的奋斗史。这些能吃大苦、乐观隐忍的河南人,生动地演绎了河南人吃苦耐劳、踏实执着的精神气质,展现了河南形象。

  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阿慧多次写到自己眼角潮湿或眼泪流出。这显然不是作者对自己的刻意美化,而是客观反映了这些摘棉工带给自己的情感冲击。作者或由于摘棉工的劳作强度大、生活条件差而生出同情,或为这些摘棉工的不幸遭遇而感到悲愤,或为他们的坚韧乐观而感动。

  历史典籍记载了河南与新疆的交往史。通过棉花,河南与新疆再次建立了紧密联系,为两地交往史写入了新的当代故事。随着机器采棉将要替代人工摘棉,这段因棉花而起的故事也将告一段落了。在这个意义上,阿慧《大地的云朵》的写作是及时的,发挥了写作见证时代、留存记忆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曲女性赞歌,也是一曲河南赞歌。阿慧的写作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群体,更看到了河南。 阿慧的语言生动活泼,欢快动人,每一个人物都如跃纸上。但她写到的故事,亦有沉重的、发人深思的一面。作品里涉及了农民工的养老问题,乡村留守女童问题,农村大龄适婚男青年娶妻难的问题,拐卖妇女的问题,农民工的生存出路问题,在农业生产中机械化替代人工问题……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写到了书中那些农民工姐妹,书外那些农民和农民子弟的心坎里。这是一本沉甸甸的书。

       作品中有一个后记,这个后记与作品本身形成了一个闭环:她去了熟悉的拾棉工的家乡,时隔几年,又去采访了他们。阿慧笔下坚定生活的这些像棉朵一样的“花”,这些手脚不停的曾经的“拾棉人”,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知物力有限的质朴惜福,惜财惜物,定义着自己的生活。

       “大地的云朵”立意很远,棉朵是大地生出来的云朵,大地滋养万物,包容万物。而阿慧所写的这群拾棉人,他们在新疆棉田的焦阳下、寒气中,辛勤劳作,抛洒汗水,他们也是大地中生出的云朵,他们的美好,不仅仅照亮了自己的生活。

       这是一部给农名工正名、“提气”之作。书中呈现的三十余朵“花”,是去新疆的拾棉人,也是阿慧作为一个认真的创作者,勇担社会职责的心血结晶,未来的社会学研究者,一定不会忽略这个文本。亲情、爱情和友情是人类美好情感永恒的主题,也是阿慧书写的永恒源泉。作家的感情较之常人是比较丰富的,阿慧尤其如此。阿慧注重这些情感,发自内心地付出这些美好情感给自己的亲人、朋友,也细心感受着来自亲人和朋友的这些真情实感,然后以饱蘸深情的文字去讴歌、去赞美。这些情感占据了她的大部分创作,其中不乏让人荡气回肠的精品力作。《绿梅婶的爱情》写的是一位平凡妻子对丈夫的爱,虽没有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曲折浪漫,没有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惨缠绵,但同样让人感慨。长相丑陋的汉族姑娘王绿梅爱上英俊的回族小伙李和平后,思念促使她勇敢地踏上去心上人家里的路,“白天和黑夜不再属于绿梅,他是她的太阳和月亮。”在她如愿与和平结婚后,总是甜甜地唤丈夫“俺和平”。后来,李和平因为厂里出事故被烧伤毁容后,变成了一个罕见的怪物,但绿梅却一点也不嫌弃,用自己的皮为丈夫植皮,还像以前一样轻声地呼唤“俺和平”。在忍受了亲戚和邻居对丈夫丑陋的议论后,在已经有了儿子超然的情况下,她决意再生一个孩子,为的就是让人家看看“俺和平”好看不好看。“俺和平天生就是个俊种子,你在俺绿梅眼里永远都是个大天使。俺要再给你生个小天使,让全村人都看看。”当绿梅患了癌症临死的时候,她对丈夫的要求就是“俺要死在你的怀里”。丈夫搂着妻子,直到十二天后,绿梅才安静地死去。这样普通人的爱情,难道不值得我们讴歌吗。除了爱情,阿慧还有大量描写亲情和友情的作品。从阿慧的笔下,我们可以探知她的童年生活在一个物质虽然贫乏但却充满着浓浓爱意的大家庭。《十一个孩子,一个不能少》《黄花娘》《俺家老奶》等,都是写亲情的。在这些作品里,阿慧把自己的奶奶、爷爷、姥爷、姥娘、爸爸、妈妈、兄弟、姐妹,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等一众亲戚都收入笔下。她写他们的浓浓亲情,也把自己的浓浓亲情奉上,而读者也能从笔端流淌出的爱里感受到舒心的温暖。在《我爸我妈的美丽爱情》中,阿慧深情地向父母的爱情奉上一曲赞歌。“突然,我在人缝里看见两只熟悉的手背在身后,一只左手,一只右手,十指缠绕,紧紧的,没有缝隙。”阿慧在作品最后给我们定格下的这幅图景,也是一对相濡以沫一辈子的老夫妻美丽爱情最真实的印记。这不就是人们歌颂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吗。

       为人民书写是阿慧创作的初心。作家只有深入生活,让自己的生活经历更加丰富些,足迹更远一些,才能从现实生活中汲取更多创作的源泉。文学创作应该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但落实到实践中怎么做?那就要像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文艺工作者座谈会上要求的那样,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阿慧就是这样一位有着高度自觉和责任的作家。阿慧所在的周口市,是一个有着一千多万人口的农业大市,这里的许多群众特别是农家妇女有着到新疆采摘棉花的习惯。为了写作这个群体,阿慧毅然辞去当时担任的小学副校长职务,不顾可能遇到的各种困难,只身一人来到新疆,和采棉女工同吃同住,零距离接触她们,写出了《大地的云朵》《扛上日子走》等纪实性文学作品。在她的笔下,这些勤劳的采棉女工尽管经历着千辛万苦,但她们身上无一不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憨女子”柳枝儿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娘,为了生活,在足疗店端过洗脚水,在服装厂钉过纽扣,来到新疆采棉花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俺一毛一毛地抓,一块一块地挣,俺孩儿就有活命。”而那个孩子,却是从足疗店捡回来的;“绣花女”莫鲜灵是为给疼爱自己的婆婆分担一些家庭的经济负担;“耳环女”莫多多则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买些礼物,“我挣钱要给大姐二姐每人买个新手机,她们的手机都不好。还要给俺妈买对金耳环。俺村里的妇女都带金首饰了,连最老的祖奶奶的指头上都有金镏子,俺妈身上啥也没有。俺妈说过,千打扮,万打扮,不戴耳环不好看。我就下决心给她买对大耳环。我天天多拾花,天天不缺工,俺妈的金耳环就加重一点。”;“指甲姐”付二妮为了采摘棉花,掉了八个指甲,可她却全然不顾这些,“她想的事情,都如棉花一般的美和好。”……正是怀有对普通百姓的深情,阿慧才愿意到她们身边,写她们、歌颂她们。《大地的云朵》《扛上日子走》正是阿慧积极投身“深扎活动”结出的硕果,也获得了一致好评。著名评论家李林荣把阿慧的《大地的云朵》赞誉为《民族文学》2017年散文方面的压卷之作,称赞阿慧通过对俗世凡人心血汗泪的描写,真切地折射着、有力地支撑着大时代的繁荣和全社会的进步。著名作家刘庆邦说,阿慧的作品生长于大地,也生长于心。她的一系列作品,关注普通劳动人民的生活,描绘了勤劳、坚韧、善良、朴实的人民群像。她的作品如棉花一样盛开,也像棉花一样温暖。而阿慧自己则说,这是作为一位草根作家本应具有的人民情结,当她深入那些采棉工中间,与她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时,感觉她们就是自己的乡邻、兄弟、姐妹。

       正如著名作家刘庆邦在《序》中写的那样:在秋风萧瑟、雨雪交加的日子里,阿慧只身去到新疆茫茫无际的棉花地里,与拾棉花的姐妹们同吃、同住、同干活二十多天,克服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付出了极大的耐心、智慧和辛劳,在定点深入生活方面下够了苦功夫、笨功夫,才取得了如此丰满的收获。王安忆在给我的短篇小说集写的序言里,说我的写作“有些笨”。对这样的说法,我一开始不大理解,觉得自己就是不太聪明呗。后来我才渐渐理解了,原来王安忆说的是好话,是在鼓励我。我愿意把这样的话转赠给阿慧。阿慧明白,不管是采访,还是写作,都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都耍不得小聪明,必须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把笨功夫下够才行。道理跟采摘棉花一样,花朵子长在花托上,不管花朵子开得有多么大、多么多,你不到棉花地里,不动手把花朵子采下来,棉花就变不成你的。你只有脚到、眼到、手到、心到,棉花才会属于你。这不仅是一个实践的过程,更有一个态度问题。阿慧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真诚地融入拾棉花妇女的队伍,很快把自己变成打工姐妹中的一员。拾棉花时,别人站着拾,她也站着拾;别人跪着拾,她也跪着拾。别人拾的棉花,都是装在自己的棉花包里,她拾的棉花,都装进了别人的棉花包里。听姐妹们讲到辛酸的往事,她的眼圈子比人家红得还快,泪水比人家流得还多。人心换人心,就这样,阿慧赢得了姐妹们的信任,成了她们的知心人,有什么心里话,她们都愿意跟阿慧倾诉。

       在这部《大地的云朵》里,阿慧以云朵喻棉花,以棉花喻人,采取花开数朵,各表一枝的做法,一共表了三十二朵花。她给每一朵花都命了名,如“财迷女”“减肥女”“追梦女”等等。那些花有女花,也有男花;有嫩花,也有老花;有家花,也有野花;有正开的花,也有已经凋谢的花;有流动的花,也有早已在新疆扎根,并成为种棉大户的花。按阿慧的说法是,“所有的花都不一样”。虽说都是为了“抓钱”,但出发点有所不同,有的为了盖房,有的为了攒嫁妆,有的为了经济独立,有的为了看世界,也有的为了戒赌,还有的为了还债等,不一而足。不管动机如何不同,反正他们一到新疆的棉田,都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独具的生命之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疆或许不需要人工采摘棉花了,改为机器收采;棉田或许不再是棉田了,可能会变成油田,或变成城市,变成历史。如果没有人把河南人去新疆拾棉花的故事记录下来,若干年后,很可能是落花流水,了无痕迹。幸好,富有使命感的阿慧,用她的笔,她的文字,她的心,深情地、细节化地、生动地记述了这些故事,并使这些故事有了历史价值、时代价值、文化价值、生命价值、审美价值和文学价值。阿慧实在是做了一件有意义、有功德的事。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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