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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居易诗歌的艺术特色

作者:郭进拴     来源:会员中心     时间:2024-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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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居易诗的特点和风格是:

       1、主题、题材集中是白居易讽谕诗的艺术特色之一。他一般只选择最典型的一件事,突出一个主题,而且主题非常明确。

       2、白诗的艺术特色还表现在刻画人物上,他能抓住人物的特征,用白描方法勾勒出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
       如在塑造卖炭翁时,他只用“满面灰尘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一句,一个活脱脱的苍桑老炭翁形象便跃然而出。白居易的讽谕诗多为叙事诗,在叙事时,他常要发议论,评价所述之事,以显其志。
       3、叙事与议论相结合是白居易讽谕诗的又一特色,白居易的语言通俗平易,这是与他平易浅切、明畅通俗的诗风紧密相联系的.。
       4、白诗文字浅显,很少用典故和古奥的词句,还特别喜欢提炼民间口语、俗语入诗。《琵琶行》与《长恨歌》是白居易写得最成功的作品,其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抒情因素的强化。与此前的叙事诗相比,这两篇作品虽也用叙述、描写来表现事件,但却把事件简到不能再简,只用一个中心事件和两三个主要人物来结构全篇,诸如颇具戏剧性的马嵬事变,作者寥寥数笔即将之带过。


       白居易作品的主要内容是:
       一、反映了土地问题和赋税问题,代表作《观刈麦》、《杜陵叟》。白把土地兼并和苛捐杂税使农民破产作为一个严重社会问题加以表现,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剥削本质和他的荒淫奢侈。
       二、揭发统治者骄奢、淫逸,镇压人民的罪行。如《卖炭翁》揭露宫市的罪恶。
       三、宣扬爱国主义和反对侵略斗争。如《新丰折臂翁》。  
       四、妇女问题和其它社会问题。如《上阳白发人》。这里除每类记住一篇代表作之外,重点掌握《卖炭翁》。


       杂律诗,有《赋得古原草送别》和《钱塘湖春行》,记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一名句。

       感伤诗,即两首著名长诗《长恨歌》、《琵琶行》。《琵琶行》描写音乐名句“大弦漕漕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大球小球落玉盘”、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记住。

       闲适诗,即《自蜀江至洞庭湖有感之作》以上是白诗的思想内容。

       白诗艺术成就表现在语言、叙事和刻画人物方面。分析《卖炭翁》,用这首诗来掌握他的思想性和艺术方面的特点。

       这首诗的主题表现在小序中“苦宫市也”。也就是要反映宫市给人民造成的痛苦。所谓“宫市”,是唐朝宫廷掠夺人民财富最无赖的方式。宫——皇宫。市——买。唐德宗时,宦官专权,把购买日常物品的权力也抓了去,宫廷派出几百个太监到长安城里东西两市、热闹广场,遇到他们看中的东西,只说是“宫市”,拿了就走,有时给点报酬,有时不仅不给报酬,反而要卖东西的倒贴门户钱和脚架钱。名义上叫宫市,实际上是公开掠夺。反对宫市,就用《卖炭翁》来揭发其弊病。

       开头四句,写卖炭翁来之不易,“伐薪烧炭”概括了复杂的工序和漫长的劳动过程。“满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活画出卖炭翁的肖像,而劳动的艰辛也得到了形象的展现。南山——就是王维写的“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的终南山。在那荒芜人烟、出没豺狼的地方,一斧一斧地砍柴、一窑一窑地烧炭,这一车千余斤炭都是老人辛勤劳动的成果,每斤都渗透着心血,凝聚着希望。这位卖炭翁对生活并没有过分的要求。“卖炭得钱何所营”两句告诉我们,老人并无别的衣食来源,吃、穿全仗这车炭能卖个好价钱。这就为后面太监掠夺木炭的罪恶作好了有力的铺垫。“可怜”二句,是这诗中脍炙人口的名句,也是这首诗中的警句。烧炭是为了取暖,烧出炭的劳动者自己却没有温暖。“身上衣正单”自然希望天暖,然而,这卖炭翁把解决衣食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卖炭得钱上了,所以他“心忧炭贱愿天寒”。这矛盾心理深刻表现出老人的悲惨境地,而“可怜”二字又倾注了诗人对他的无限同情。卖炭翁盼天寒的愿望实现了。“夜来”二句,写老人一大早就出车前去卖炭。只走到“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他心中一定是满怀希望的,然而“两骑翩翩”二句,一个黄衣太监,一个太监的爪牙。“手把”二句,在皇帝文书敕令面前,卖炭翁从“伐薪烧炭”到“晓驾炭车辗冰辙”一直到“泥中歇”,一切劳动全都白废了,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他“愿天寒”的结果,只是使自己白白去忍受那加倍的严寒。“一车炭、千余斤”,这一千多斤木炭,不知要砍几千斤的柴才能烧出来。被宫中太监看上了,一个卖炭的老人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呢?“半匹红纱一丈绫”合起来不过三丈,官吏们那里是在买东西,简直是白白公开掠夺。他们夺走的不是老人生活的希望,是他生存的权利。那本来已经牛困人饥的老人,如今“系着牛头牵向北”,把炭送进皇宫之后自然是人更困牛更饥了。却又没了衣食的着落,没有了一点点希望,将怎样生活下去呢?作者没有继续写下去。读者却不得不想,想的结果自然是同情卖炭翁,憎恨统治者的罪恶。诗人“苦宫市”的创作意图,也就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诗人只写了一个卖炭翁,但在这典型的身上,概括了千百个劳动人民的辛酸和愁苦,反映出千百件的社会黑暗不平。一个老人被夺去一车炭是个别事件,却反映了宫市的普遍罪恶,揭露了社会的黑暗不平,寄寓了对广大劳动人民的同情,正是这首诗深刻的思想性所在。

       《卖炭翁》这首诗在艺术上也很有特色。首先语言浅显平易,有“意到笔随”之妙。他还善用一、二句警句来统摄全篇,达到言简意赅,淡中见奇景的效果。如“可怜身上衣正单”、  “心忧炭贱愿天寒”,在这首诗中就有统领全篇的作用。所以身上衣服很单薄仍然盼天寒,是因天冷炭可多卖些钱,解决身上衣裳、口中食,最迫切、最起码的生活要求。前面写的“伐薪烧炭”、满面尘灰“十指黑”。也都是为卖炭翁多卖几个钱,在这句上也都有了着落。这位卖炭翁衣正单,又逢一天大雪,赶车是在冰辙上,既突出了他的可怜,又给他希望。天冷炭贵可以多换些衣服、食物。然而他的希望上宫市之后统统化为泡影。老翁命运实在令人可怜。诗人围绕这两句诗铺排全篇,内容深刻,容易引起人们共鸣。

       其次这首叙事诗,寓感情于叙事当中,诗中没抒情的句子,作者对卖炭翁的同情、对宫市的憎恶也洋溢在字里行间。诗的叙事脉络分明,曲折生动。开头八句对卖炭翁的外貌、内心和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进行了总的介绍,然后对他的一次遭遇进行具体描写。从卖炭翁进城到卖炭车被宫市掠夺,人物像一幅幅画面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曲折而又生动。

       第三这诗在典型人物的塑造上,也显示了作者的努力。卖炭翁以他独特的遭遇以及个性特点,概括代表了一般劳动人民被压迫的共同命运。这种通过个别揭示一般的写法,很富有表现力。对白的诗歌主张、艺术特点要结合作品、新乐府运动去掌握;对其诗歌不含蓄,不简练的局限有个了解即可。

       而在最便于抒情的人物心理描写和环境气氛渲染上,则泼墨如雨,务求尽情,即使《琵琶行》这种在乐声摹写和人物遭遇叙述上着墨较多的作品,也是用情把声和事紧紧联结在一起,声随情起,情随事迁,使诗的进程始终伴随着动人的情感力量。除此之外,这两篇作品的抒情性还表现在以精选的意象来营造恰当的氛围、烘托诗歌的意境上。

       如《长恨歌》中“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琵琶行》中 “枫叶荻花秋瑟瑟”“别时茫茫江浸月”等类诗句,或将凄冷的月色、淅沥的夜雨、断肠的铃声组合成令人销魂的场景,或以瑟瑟作响的枫叶、荻花和茫茫江月构成哀凉孤寂的画面,其中透露的凄楚、感伤、怅惘意绪为诗中人物、事件统统染色,也使读者面对如此意境、氛围而心灵摇荡,不能自已。《长恨歌》是一首抒情成分很浓的叙事诗,诗人在叙述故事和人物塑造上,采用了我国传统诗歌擅长的抒写手法,将叙事、写景和抒情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形成诗歌抒情上回环往复的特点。在这首长篇叙事诗里,作者以精炼的语言,优美的形象,叙事和抒情结合的手法,叙述了唐玄宗、杨贵妃在安史之乱中的爱情悲剧。全篇分为三部分:开篇至“惊破霓裳羽衣曲”是第一部分,诗人用三十二句的篇幅来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生活,并讲述了由此带来的荒政乱国的情形及安史之乱的爆发。第二部分从“九重城阙烟尘生”到“魂魄不曾来入梦”,共四十二句,写杨贵妃在马嵬驿兵变中被杀,以及此后唐玄宗对她的思念;“临邛道士鸿都客”至结尾,是全诗的最后一部分,讲道士帮唐玄宗到仙山寻找杨贵妃。《长恨歌》就是歌“长恨”,“长恨”是诗歌的主题,故事的焦点,也是埋在诗里的一颗牵动人心的种子。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让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首先,诗人以丰富的想象和艺术虚构,为诗篇增添了永久的魅力。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恋爱敌事,在白居易的时代,还不曾见于典籍,只是在民间流传。这给诗人的创作带来一定困难,但同时也给诗人以上天入地驰骋想象的可能。于是,我们在诗中看到了恍惚迷离而又情真意切的描写。比如,唐玄宗由巴蜀返回长安时,诗人笔下的宫苑,秋草丛杂,落叶满阶,萤飞夕殿。这种萧索凄清与当年同贵妃恩爱缠绵时的春游夜宴恰成对照,此情此景怎不叫玄宗黯然神伤,清清流涕!诗人不仅善于虚拟宜于烘托人物心情的环境,而且善于构想人物的复杂的内心活动。“鸳莺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宫室房顶一俯一仰扣合在一起的驾鸯瓦结了厚厚的霜花,绣着翡翠鸟的被子也无人与共,秋寒侵袭之下失去了往昔的温香——这些富于想象的镂骨相思的描写,为后来唐玄宗的求仙访道,作了入情入理的艺术铺垫。

       于是,诗人接着更大地张开了想象的翅膀,错落有致地描绘了一幅仙人奇境的幻想图画。方士替唐玄宗寻觅杨贵妃亡魂是“排空驭气奔如电”,一句之中用了“排”、“驭”、“奔”三个动词,极力渲染了方士的道行和法术;写杨贵妃迎接朝廷使节是“揽衣推枕起徘徊”,又是三个动词,一“揽”、一“推”、一“起”,杨贵妃久别经年一朝得讯,惊喜交加不顾细谨的情态,毕肖神似,跃然纸上。由此可见,一篇成功的诗作,即使是在场景的虚构中,也仍然要以精确的现实主义描绘为基本依据。只有如此,人物活动的背景与人物的情态举止才能获得和谐的统一。其次,抒情与叙事的完美结合,也是《长恨歌》的鲜明特点。当然,叙事诗总是以叙事为主的,但是,好的叙事诗,又总是在叙事的同时注重抒写主人公的内在情感和阐发作者本人对事物和人物的是非褒贬的。


       《长根歌》正是从这两个方面体现了它的抒情性。杨贵妃釜死马嵬坡,唐玄宗君臣仓皇逃命,奔到西蜀,诗人这样抒写了主人公的痛惜之:情:“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诗人通过玄宗耳闻、目见的山、水、月色、铃声等,表现了他此刻的特殊心绪:空有青山碧水,奈何爱妃身亡!真是月色使人伤怀,夜雨更增愁怅。玄宗朝思暮想,情意笃厚,简直无心观赏景物,流连山水了!然而,这又绝非游离于整体之外的单纯抒情,因为它每一句都丝丝如扣得紧衔着主人公的命运,推动着主人公的悲剧性格朝着求仙访道的必然归宿发展。这样的抒情性的描写,是主人公心灵的自白,也是作者同情心的不期而然地流露。所以,它常常能博得人们代代相因的传诵,从而获得经久不衰的美学力量。


       《长恨歌》的语言也很有特色。白居易作为“新乐府运动”的主将,特别强调诗歌的教育作用和社会功能。为了更好地发挥诗的功用,他主张“不求富律高,不务文字奇”。《长恨歌》正是这样一首语言通俗平易,音韵和谐婉转,富于情致旨趣,可以雅俗共赏的代表性作品。诗人善于从民间口语中汲取养分,看来平淡无奇的口语,经诗人点化入诗,贴切自然,不露斧凿的痕迹。比如,唐代流行着这样的几句民谣:“生男勿喜欢,生女勿悲酸”,“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榴”。诗人略加改造,赋予新意,用“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这样明白如话的句子,通过老百姓的反映,衬托出了杨家炙手可热,侍宠腾达的权势。写得简洁洗练,笔墨经济。白居易讲求通俗,但又主张声韵优美。《长恨歌》通篇一百二十行,韵脚变化灵活,并不强求一律,往往是随语意所至,转换自如,毫无板滞晦涩之感,因而读起来琅琅上口,听起来声声入耳,增强了长诗的艺术感染力。


       唐代“新乐府运动”的另一位积极参加者,诗人元稹,在为白居易诗集写的序言中评论他的作品说:“自篇章以,有流传如是之广者。”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然而并非窗过其实。白居易的《长恨歌》就是这样一首脍炙人口,流传久远而广泛的名篇。


       白居易的《琵琶行》 是文学和音乐相结合的典范之作,白居易将叙事、描写和抒情完美地融为一体,通过对整件事情的叙述来表达内心的情感;白居易也通过对琵琶演奏的描写渲染了整首诗的悲情基调,同时也用文学的手法将音乐的魅力变得更加具体化,让文学的魅力与音乐的美感产生共鸣。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白居易《琵琶行》

       唐代诗人白居易被贬江州后,次年深秋时节在江边送别前来看望自己的好友,他们在江边邂逅了一位琵琶女,在听完琵琶女的弹奏和了解了琵琶女的身世之后,白居易联想到自己的人生际遇,不禁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琵琶行》。白居易,字乐天,唐代著名诗人,他将自己的诗分为四类:讽谕、闲适、感伤、杂律。在写给好友元稹的《与元九书》中,对诗歌的创作有这样一段论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

       白居易认为诗是感情、语言、声韵、思想的统一体。而《琵琶行》是和他的《长恨歌》齐名的叙事兼抒情的长诗,是白居易“感伤”诗中的代表作。可以说,《琵琶行》是白居易实践自己诗歌理论主张的典范之作,也是一首流传千古的经典作品。经典拥有跨越时空的生命力,而《琵琶行》的经典性毋庸置疑。这是一首感伤诗,整首诗都饱含了诗人的泪水,倾诉着诗人对自己的失意和对琵琶女遭遇的痛苦心境,意境凄婉,读来让人动容。

       《琵琶行》是一篇将写景、叙事、抒情、音乐、文学等艺术成就融于一体的诗坛精品。《琵琶行》自问世之日,就被人们广为传唱,成为具有生命力的千古绝唱,以至于到了清代,诗人张维屏还念念不忘地说道:“开元法曲无人记,一曲琵琶说到今。”从写景层面来说,《琵琶行》为人们呈现了一幅幅凝练精美的图画。开篇两句“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诗人便营造了一幅秋风萧瑟、江水微寒、凄凉清冷的江畔送别场景。诗人选取了江水、枫叶、荻花、月色、秋风等极具深秋特征的景物,刻画了送客的情景,也为全诗定下了悲凉的基调。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本来送别就已经是很让人伤感的事情了,在送别之时又遇到飘零流落的琵琶女,还听到了这伤感的琵琶曲,诗人内心的伤楚在清冷的秋夜中变得更加难以承受,给人一种酸楚的感觉。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为了能将以景寓情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诗人先后三次把月和水组合在一起,构成冷而又冷的意象。例如,当诗人在船上醉饮送客的时候,是“别时茫茫江浸月”的水月景象;当琵琶女弹奏完乐曲后,是“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的水月景象;当琵琶女自述嫁给商人为妇的处境时,则是“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的水月镜像。

       诗中先后出现的三次水月景象和情境,显然是诗人有意为之,其目的就在于突出当时清冷的场面。同时诗歌还用了许多感情色彩极浓的诗句,从而使悲秋之情渗透、扩散到全篇,进一步强化了作者对人生、命运的慨叹。

       白居易描绘的是秋天的景色,同时也勾勒出一幅人生晚秋的图画,唱出了人生晚秋的悲歌。人的生命的律动和自然界季节的推移,在《琵琶行》一诗中都锁定在秋季,二者水乳交融,使《琵琶行》悲凉的旋律再一次得到深化。从叙事层面来说,《琵琶行》不仅有典型鲜明的人物形象、具体生动的环境描写,而且还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比如,在诗人聆听琵琶曲的过程中,则渗透了他对琵琶女的同情和真挚的眷恋,刻画了琵琶女的心理活动,流露了自己的感情。

       再如,在“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等诗句中,诗人则把琵琶女的迟疑、羞涩,难忍独守空船寂寞,又不便夜间与陌生人会面的矛盾心理刻画了出来。

       白居易作为士大夫阶层,却不以琵琶女身份地位为卑,能倾听她的音乐和话语,并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人生喟叹,是借人抒情的艺术,因为白居易的遭遇与琵琶女的命运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从京城来到浔阳江;其次,他们才华横溢、少年成名。琵琶女早年才艺双绝,正如诗中琵琶女的自述:“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可以说,琵琶女曾经是京城超级网红级别的音乐演奏家;而白居易则是十六岁就写成了《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诗,从而在诗坛崭露头角,之后更是因为《长恨歌》奠定了其在诗坛的顶流地位。

       还有一点,诗人和琵琶女有着相似的人生际遇,都遭受了被冷落,被抛弃的命运。白居易是由京城贬谪到远离京城的江州,琵琶女也是从京城流落到此地。白居易先是在朝廷任左拾遗,后被贬为京兆府尹户曹参军,五年后又被贬为江州司马,先后两次遭受沉重打击。琵琶女先是在教坊供职,是集才华与美貌集于一身的音乐从业者,后来“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因为琵琶女容颜不再,年老色衰,无奈之下只能嫁作商人妇,而言商人的重利轻情,琵琶女最终只落得“梦啼妆泪红阑干”,诗人体会到琵琶女的辛酸、落寞与孤苦无依。

       如诗中所说,白居易是“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琵琶女则是“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他们虽然有不同的人生阅历和地位,但造化弄人,他们的命运是如此相同,自然就要同气相求、同病相怜了,她们都是孤独寂寞的,只能对月长叹。

       所以,白居易笔下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成为了拨动过无数人心弦的诗句,这两句也成为《琵琶行》的主题。“天涯沦落”一语,其中蕴含着众多的坎坷和酸楚:有从繁华京城迁徙到荒远江州的流放感,有命运多舛、祸不单行的失落感,有无人相伴的孤独感。音乐层面的描写,是全诗艺术精华的所在。白居易对音乐极为喜爱,况且他很精通乐律,具有很高的音乐素养,而且深谙音乐理论。在理论上,白居易不但在有关音乐的诗作中表达了他的音乐美学观点,而且还写了《议礼乐》《沿革礼乐》《复乐古器古曲》等关于音乐的专著。从这一层面来说,白居易称得上是我国古代文学史和音乐史上著名的音乐诗人。

       白居易认为音乐是情感最好的抒发方式。在他的诗歌中,有三百余首涉及对音乐的描写,其中将琵琶与诗歌结合起来的共计有二十几首,《琵琶行》则是其中的一首典范之作。在《琵琶行》中,白居易对琵琶女演奏技法的娴熟高超进行了大篇幅的描写,展示了音乐之美。

       诗歌本身就具有音乐的美感,包括韵律美、节奏美,而《琵琶行》的独特魅力就在于它除了自身的音乐美感之外,还有对音乐本身描述的美感,让诗与音乐实现了完美的结合,展示了更加和谐灵动的美感。白居易用画家的生花妙笔描绘琵琶乐音,给无形的声音赋予了鲜明的形象。乐音本身是无形的,不能通过视觉来感受,只能赋予人们听觉形象,而要把这种乐音的动人之处表达出来,上升到美的高度,就必须赋声于形,以形喻声,把琵琶演奏艺术化。

       在《琵琶行》中,音乐的描写包括对乐器、弹奏者、乐声以及音乐的情境等,对琵琶声的描写、对弹奏琵琶的琵琶女神态的描写和心境变化的描写以及对弹奏琵琶时高超的技艺和娴熟的技巧都进行了展示,对琵琶弹奏的场景、氛围等也作了具体描写。

       而且,诗人对于琵琶的描写是很成功的。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两句中,“嘈嘈”与“切切”互成对比;大弦嘈嘈,小弦切切,时如急风骤雨,时如儿女私语,诗人运用比喻的修辞使得乐声更加具体化。在分别描述大弦、小弦的乐音后,诗人又写了:“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在诗人眼中,琵琶的乐音如珠落玉盘,像淙淙流淌的石上清泉,叮叮咚咚,清脆悦耳,清新感人,妙不可言。

       再如“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在诗人笔下,这美妙的琵琶乐音似乎将他带入了一个旖旎的空间,这里花团锦簇,莺语啁啾,流畅悦耳;诗人笔锋一转,犹如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一样,空间似乎从春色满园挪移到了寒冰之下,这里的泉水呜咽哀鸣,“步履”维艰。

       诗人用妙笔生花般的语言描绘出琵琶动人的乐音,给无形的声音赋予了鲜明的形象:狂风急雨,显示出乐音的急促;私语切切,显示出乐音的舒缓;莺语花底,显示出乐音的婉转动听;泉流幽咽,显示了乐调的顿挫低沉。花丛与莺语,恰似温润和煦的春风一样,给人带来的音乐视听体验是流利婉转;而泉咽冰下,如阻滞流泻的河水一样,给人带来的则是涩滞纡徐的乐音体验。

       这是诗人根据乐声的高低、声音的浓淡、音调的抑扬,充分发挥联想和想象等形象思维,赋声于形,用画家的艺术笔触对琵琶乐音所作的艺术描绘。诗人以图画展现情景、以音乐渲染情景、以语言描绘情景的方法被有机地结合起来,音乐、图画、文学,三个领域在诗中成为水乳交融不可分割的整体。

       在诗人眼中,声音不仅是可听的,而且是可以捉摸的,如诗中的“雨、珠、莺、瓶、帛”等,都是对声音的描绘,琵琶的乐声已经被诗人化为可感、可触的艺术形象了,从而构成了一个形象鲜明的艺术世界。

       除了采用赋声于形的方法之外,白居易还通过语言描述鲜明的节奏和优美的旋律。“转轴拨弦三两声”,琵琶女技艺娴熟,她随手拨弄,天然成韵的曲子便从指尖流淌而出;“弦弦掩抑声声思”,说的是琵琶曲声音幽咽、如怨如诉。再如“轻拢慢捻抹复挑”一句之中,诗人一连用“拢、捻、抹、挑”四个动词描绘琵琶女的娴熟技艺,写出了四种动作,这一连串的动作中不仅有对琵琶女情态、姿势的描述。

       还有对琵琶女演奏技巧的欣赏,比如弹奏琵琶的拢、捻、抹、挑等动词的出现,表明弹奏的节奏开始加快,再如“大弦”“小弦”的交错演奏,展现的则是不同的乐音交相迸发,乐曲逐渐形成高潮。

       而片刻的间歇又是节奏的调整,有助于向高潮推进。如“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始如银瓶爆裂,水浆喷发;既如铁骑驰骋,声威俱壮,又如刀枪齐鸣,铿锵回荡。

       从错杂弹奏到乐声暂歇,从声迸发到如裂帛,整个乐曲时而强音冲天,时而低沉呜咽,疾徐清晰,抑扬鲜明,这是根据琵琶声本身的特点所作的艺术描绘,从而形成了整首诗的优美节奏。音乐形成高潮以后,又以“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结束,琵琶女的弹奏戛然而止虽然曲终阕尽,但余弦更兴,让人深陷琵琶曲的乐调中无法自拔。

       ……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这是全诗的结尾部分,大意是说,听完这首琵琶曲后,在场的所有人中,白居易是最为感伤的,因为他早已泪满衣襟。

       这是因为诗人对琵琶女的倾诉和多舛的命运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和强烈的心理共鸣,诗人更是在这凄婉的琵琶声和琵琶女悲惨身世的叙述中,发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在琵琶声中,有着弹琴人如泣如诉、悲情婉转的感情表达,让人闻之有迹,寻之无痕,而琵琶声中的感情与现实的感情不断渗透出诗人心情的跌宕起伏。白居易能够通过听琴声而洞察弹奏者的情感活动,形成难以言表的感受,而诗人心中积聚已久的幽怨全部都溶解在了他对琵琶声的音乐描写上。

       这琵琶声中有琵琶女的悲伤,而这悲伤引人入境,可谓声声入耳、声声入心。全诗有扬有抑,挥洒自如,有声有意有形,诗中的感伤、压抑、化不开的悲伤,与诗人妙笔生花的音乐描写是分不开的,诗人将传神的文字语言和音乐语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成了千古传唱的佳作。所以,在整首诗当中,主角既不是琵琶女,也不是江州司马,而是那个牵动所有人情绪的乐器——琵琶。

       琵琶就像一个旁白者,更像是一个诉说者,时时刻刻描画着人物的形象和心理变化,不管是无声还是有声,均能牵动读者的心弦,去静静感受诗人的愁思和幽怨。所以说,诗中的琵琶起到了传情达意的作用。

       众所周知,文学和音乐都是艺术的表现形式,它们就像一颗颗明珠在艺术的长河中交相辉映。白居易的《琵琶行》 是文学和音乐相结合的典范之作,白居易将叙事、描写和抒情完美地融为一体,通过对整件事情的叙述来表达内心的情感;白居易也通过对琵琶演奏的描写渲染了整首诗的悲情基调,同时也用文学的手法将音乐的魅力变得更加具体化,让文学的魅力与音乐的美感产生共鸣。纵观白居易的《琵琶行》,整首诗不管是人物形象的塑造、意境的体现,还是结构和情感的构建,其起、承、转、合的艺术手法都与其音乐描写的高超技巧是分不开的。

       《琵琶行》不仅仅是具有巨大文学价值的作品,同时也赋予了音乐更多的表现力,这优美动人的艺术美感和超凡脱俗的艺术境界正是《琵琶行》能够经久不衰、千古流传的艺术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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