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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喊山》有感

作者:郭进拴     来源:会员中心     时间:2023-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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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山》首发《人民文学》2004年第11期。

       一個無法在秋天裡呼喊的女人!

       一段在深山裡讓月亮失措的感情!

       葛水平在2003年開始小說創作,2004年石破天驚!

       短短一年,她成為文壇最搶眼的一個亮點!

       啞巴在喊叫中竭力記憶著她的失語,沒有一個人清楚她的傷感是抵達心臟的。她的喊叫撕裂了濃黑的夜空,月亮失措地走著、顛著,跌落到雲團裡,她的喊叫爬上太行大峽谷的山骨把山上的植被毛骨悚然起來。直到臉盆被敲出了一個洞,敲出洞的臉盆兒瘖啞下來,一切才瘖啞下來。──節錄自〈喊山〉

       這是再奇特不過的閱讀經驗,儘管小說裡不乏荒涼、貧瘠、血污及仇恨,但讀罷,我們的內心卻是熨貼的,也許稍有波瀾,但仍然舒坦與安寧。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來自於山西的新銳作家葛水平。

       2003年才開始創作小說的葛水平,一出手即讚譽不斷,2004年甚至被喻為「葛水平年」。葛水平以深厚的文學底蘊,風格獨具的野靈敍述,厚重卻通透,淋漓卻又節制,加上女性特有的自覺、韌度與包容,成就筆下不流俗又魅人的作品。

       除了黃土高原的野性與柔媚美,葛水平還帶我們走進她的世界,一個女人心裡都有一片廣大天空的世界。

       《喊山》越读越觉可亲,越咂摸越有滋味,就像那温煦纯朴的风从心灵的旷野掠过,熨帖、舒服。

       觉得可亲是因为作者用细腻诗意的笔墨描述了太行山地区农村的民俗风情和太行山人的生存状态。那摊的略带酸味的粉桨饼子、那带馅的米团子(我想应该是用软米做的黄蒸吧,高平话)、那吸溜了一口的有点烫亦或是有点稀的汤,那粉房那制粉的过程,那山崖那石屋那院子,那年代村人们处理事情的方式,这是当时人们的饮食状况、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而这些却都是我小时候亲历过的,而且那吃食是当时当作美食吃的,因了葛水平的细致描写,我又仿佛重回了一趟童年时代,重新体验了一遍那时人们的生活甘苦。

       觉得可亲是因为作者在作品中用了大量的方言土语。如顾不住嘴、实诚、讨吃、汉们、麻缠、嘴片子、娘母们、日怪、青皮后生、帮衬、吃家死、打凑、二指头奈何、玉茭、白雪雪、板箱、心焦、呜叱叱……这些方言土语是鲜活的有灵性的,正是通过他们读者才能感受到小说中人物生与死爱与恨灵与肉的挣扎与痛苦,才使人物形象丰满立体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些语言才使得本书洋溢着浓厚的乡土气息及地域特色;也正是这些语言,让久被普通话所遮蔽的乡村情感得到又一次尽情的释放,在无尽的回味中仿佛重回故里。

       觉得有滋味是因为在本篇小说中我看到了久违的悲悯情怀,这主要体现在作者对哑巴、腊宏、韩冲、琴花这四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小说中的哑巴是被拐女,是被腊宏打骂而致长期失语的一个被侮辱被损害的人物形象,作者似乎把满腔感情都倾注到了她身上,写她的隐忍她的美丽她的善良,甚至在她身上我也读出了有关生命的象征意义,这无疑是作者悲悯情怀的一个体现,但同时也是人性的一个体现,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心灵的天平都会倾斜到哑巴这方面,对她给予同情怜悯。可如果要对有缺陷的人甚至恶人也要施与同情与怜悯,让人消散那缺陷与恶,这就需要大手笔大情怀了,葛水平正是有这样悲悯情怀的作家。腊宏原本是一个杀人犯是一个虐待狂,但作者最后却让他因父爱因温情而死(给大摘毛桃而被误炸死)。在知道真相的一刹那,仿佛有点点光亮在我们眼前闪烁,而他以前的种种恶渐渐幻化成光亮的背景。作者在晋城的笔会上曾不止一次说过:“一定要心怀善良地写作,对笔下的一切人物,哪怕是对笔下的恶人都要善良,因为在人性的深处,再恶的人也有着善的一面。”作者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 

       小说中韩冲与琴花有着扯不清的关系,按传统观念来说,是不道德的;琴花已是有夫之妇,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出轨,在一般人看来都应该口诛笔伐;但在小说中作者并没有表明自己的好恶感,没有对他们进行价值判断,只是告诉读者这是一个现实存在,作者更着重对纯朴的人性美的抒写。韩冲是乡间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在他身上几乎集中了劳动人民的全部传统美德:勤劳能干善良坚韧;美中不足的是这样一个忠厚能干人三十大几了还是光棍一条,主要原因竟然是居住的地理条件差和物质贫困,作者对此给予了深深的同情,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作者一切以人为本,更关注人性的深度与广度,也表现被表象遮盖的一些隐秘性。琴花是小说中最鲜活最丰满的喜剧角色,可作者并没有像赵树理丑化三仙姑那样来丑化琴花,而是努力在描写中寻求美丑善恶的平衡。小说中的琴花虽身体短小体态偏胖,却也是有几分人才的;琴花母虎般跳起来掴打韩冲,却也急急把哑巴不是哑巴的事告诉了韩冲;琴花厚着脸落井下石般跟韩冲要猪要粉面,但当韩冲说要露天压她给她一群猪时她却慌忙羞愧地跑掉了;琴花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爱沾便宜,连韩冲地里的谷穗也要揪一篮,可作者在字里行间反复叙写在那贫瘠偏远的地方要给两个儿子娶媳妇的琴花是不容易的。所有这些都是琴花,亦正亦邪、亦善亦恶、活灵活现立体丰满,是作者倾注心力的一个人物,作者努力写真善美,努力发掘人性中美好的一面,当真善美微乎其微时,作者也尽量不把假丑恶赤裸裸地附在人物形象上,这就是作者的悲悯之情。琴花有琴花的性格,琴花有琴花的难处。琴花的白天是鲜活的,而夜晚的琴花却是寂寞的,而这寂寞是被白天的鲜活所遮蔽了的,只有作者细细地体察到了,如何来排遣这寂寞,有许多渠道,欲望的漫延出轨或许也算一种吧。

       总之,《喊山》中的人物正如沈从文笔下的人物一样,仿佛每一件错事背后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仿佛每一个人的缺陷与恶念我们都能含着泪原谅。作者不忍心说她作品中人物半句坏话,她以无限喜爱的态度以博大的悲悯情怀塑造着笔下的人物,她总是给笔下的人物尽可能地增添亮色。刘劲松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这样来评价葛水平:“她深深地意识到了对世人的悲悯正是对自己最深切的人文关怀,她需要这种强大的悲悯的力量进行最勇敢的自我救赎。”作者正是用这种悲悯情怀来写小说,最终达到自我救赎,同时也救赎芸芸众生。

       影片《喊山》改编自于山西女作家葛水平的同名作,曾经获得鲁迅文学奖等多项殊荣。它取材于改革开放初期太行山一带发生的真实故事。影片主要讲述了大山深处的闭塞村庄里,一位饱受丈夫残忍虐待的失声女子红霞和家境贫寒的大龄青年韩冲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影片采用插叙的手法,顺叙的是女主角在村中发生的事情,插叙的便是她的回忆和过去。

       故事的开始以男主人公韩冲和对面山上他的相好小寡妇的隔山对话拉开序幕,呼应“喊山”主题。为了给小寡妇打獾猪肉讨开心,韩冲将雷管埋在大山里因此误杀了红霞的丈夫腊宏。朴实的村民们为了不让即将退休的村长蒙受政治生涯污点,便与红霞私下商量在韩冲未支付赔偿款之前照顾红霞及两个孩子的一日三餐。伴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两个人由排斥到扶持、由扶持到互相依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桩关于腊宏杀人案的消息传到了村子里,渐渐地也展开了红霞被拐卖、被迫害失声的记忆。哑巴红霞一家是否能继续在村庄待下去?一个关于法治、人性、贫穷、落后、人贩等交织的案件逐渐浮出水面。而知晓全部过程的只有红霞一人。

       人们在落后的山村里因炸死人而选择私了,全然不寻求法律解决而用原始集体人治的方法处理。红霞因“市场需求”被贩卖,而红霞在被贩卖迫害后圈养十几年也只是将怒火转化成仇恨借机杀死了丈夫腊宏,落后的大山深处法律知识的薄弱显而易见。当得知腊宏是杀人犯时因顾虑村子的名声欲将红霞母女赶出村子时,可以看出人性的凉薄,丑陋的人性在本片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大山有大山的质朴和善良,大山却也有大山的封闭和愚昧!最终,韩冲爹选择了报警,红霞和韩冲在伟大的爱情面前选择互相保全。法律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任何人的私念而动摇,它是每一个柔弱的老百姓最坚强的捍卫者。

       正所谓绝望之为虚妄,正如希望相同。十几年的凄惨生活以选择杀死腊宏而结束,而重生的爱情又带给她无尽的希望。故事的结尾,红霞带着曾经缺失的记忆,在荒凉的大山之巅,一次次使劲敲打着脸盆。她虽然丧失了语言,但她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像这个世界呐喊。“喊山”既是当地人民的一种风俗,也是社会底层人们对自由生活的呼唤。腊宏与哑巴的故事是条隐线。他生理上有残疾,不可避免地心理上有变态。因家暴打死了媳妇,成了杀人犯。但也许是乡人的愚昧和无知,他仍旧买了被拐来的女主角。因为女主晓霞听到了腊宏和母亲谈论关于他杀人的事情,便残忍地用钳子拔掉了晓霞的牙齿,让她不要再发出声音。同时他不停地对晓霞实施暴力,让原本可以说话的晓霞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为了逃避法律的惩罚,腊宏带着晓霞及两个儿女来到韩冲的村子。作为一个外来户,村人一般情况下还能容忍。但是一发生腊宏被炸死的事情,村人就站到了自己的利益一旁。加上寡妇的挑唆,想让哑巴离开自己喜欢的韩冲。村人便集体找哑巴让她离开,并不惜动手。

       韩冲作为一个敢想敢当的人,承担了无意炸死腊宏的责任,并按照乡人商量好的照顾哑巴一日三餐的任务。期间,他和哑巴慢慢产生了真挚的爱情,并义无反顾地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放弃自由,与朝夕相处的乡人大打出手。影片的最后,当韩冲被手铐拷在车里时,他对哑巴的爱情达到了顶点,甚至因着急愤怒有了白头发。

       最后,剧情反转。哑巴说出了自己是罪犯,并详细地说明了作案过程。这让韩冲可能始料不及,也许,他曾想过哑巴是为了给他解脱法律惩罚而编的原因吧。

       看完影片,让人不会对哑巴犯罪产生怨恨,而是充满了无限同情。一个本来拥有美好家庭身世的大小姐,因为命运开了个玩笑,从此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幸而,她有与韩冲的忠贞爱情。也许,她在坐上警车走的那刻,心里是踏实的。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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