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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2日,秋雨蒙蒙。我与平顶山市老促会会长裴建中一行来到了宝丰县前营乡兰帅领开发的山枣基地调研采风。如今“秋意渐浓,山枣正盛,山枣基地呈现出秋日里的别样风情”,勾起了众人对山枣(也叫酸枣)的回忆。今年这里的山枣特别旺盛,满山遍野岁随处可见,而且颗粒饱满比往年的大一圈。
于是,那颗小小、圆圆、酸酸、甜甜的枣,放在嘴里,关于山枣的回忆,也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曾经老家鳌头的地头上,不缺的就是长满刺的山枣树,闲暇之余,和小伙伴在田间奔跑的时候,常常要被它们划破脚踝、衣服,当时玩得投入,不觉得疼,只是每到夜晚入睡,那被划伤的地方就像被烫伤一样,兹兹拉拉的难受。还好,故乡寂静的夜晚,鸟虫低吟如同催眠曲般,很快便让筋疲力尽的孩子们进入梦乡。
长大了,离开老家,离开地头,也离开了那片山枣林。城里的水果琳琅满目,不分时令、不分地域。只是再也找不到那充满秋日阳光甘冽和田间泥土芬芳的大自然味道。再也回不去那片山枣林,去感受伙伴间追逐嬉闹的童年时光。
我们鳌头丘陵地带山谷沟壑里的野山枣树从来都不是栽种的,它们自然繁殖,根在地底下,伸到哪里就长到哪里,材质坚硬、结构密实,曾经农村干农活的农具都是取材于此。如今山枣树早已被城市人遗落在“荒岛”上,不闻不问好多年。只是在乡愁渐起的今日,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回到村里,回到山上,希望找寻回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老人常说,暑后有雨山枣甜,八月十五枣红圈。如今秋意正浓,阳光正好,趁着老家农忙之际,休上几天假,回去干干农活,摘摘山枣……这回,有一种放假叫回家秋收、回家摘枣。
野山枣,英文名Sour Jujube。鼠李科枣属植物。落叶灌木或小乔木,主要产于我国北方地区,野生山坡、旷野或路旁;果实能健脾;种子有镇静、安神作用;用它加工的饮料、食品很多,如酸枣汁、酸枣粉、酸枣酒等。野山枣的营养主要体现在它的成分中。它不仅像其他水果一样,含有钾、钠、铁、锌、磷、硒等多种微量元素;更重要的是,新鲜的酸枣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C,其含量是红枣的2-3倍、柑橘的20-30倍,在人体中的利用率可达到86.3%,是所有水果中的佼佼者。
中医典籍《神农本草经》中很早就有记载,野山枣可以"安五脏,轻身延年"。所以,千万不要小看这种野果,它具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可以起到养肝、宁心、安神、敛汗的作用。医学上常用它来治疗神经衰弱、心烦失眠、多梦、盗汗、易惊等病。同时,又能达到一定的滋补强壮效果。常见的中药"镇静安眠丸",就是以酸枣仁为主要成分制成的。患有神经衰弱的人可以用酸枣仁3-6克,加白糖研和,每晚入睡前温开水调服,具有明显的治疗效果。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童年是许多人终生难忘的回忆,尤其我们50后又是一群容易怀旧、感伤的人! 小时候,曾经总是幻想着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以后就没人管,不用去上课,也不用写作业,想想都挺开心的。
为了寻找儿时的回忆,让孩子们也能与大自然来个亲密的接触,于是乎决定一起上山摘山枣,记忆中满山遍野的山枣,而现在却寥寥无几,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当时的心情也是怡颜悦色,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下雨的缘故,枣树上的枣已经所剩无几,山枣还是原来的样子还是那么多的刺,一不小心又扎到了手,其实好多事情我们追求的不是结果,而是在于享受的过程。
要说摘酸枣这活儿,多少得有点讲究,我们农村的孩子们拿上家里的镰刀,有时也用铁丝捼握个钩子。用途不讲自明,摘的时候,高处的,远处的,拿个家什搂过来摘就会方便很多。地里的酸枣多得是,得有选择的摘一些酸甜适口的,这对我们山里的孩子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摘酸枣的注意事项是讲完了,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与摘酸枣有关的故事。
开学的时候,拴娃儿他们家上学的孩子都交齐了学费。后来才得知,拴娃儿家有一门亲戚在城里开小铺,他们摘的酸枣都偷偷送到城里卖了。在那个年代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亏得有亲戚给说和,即使这样,他爹还是在全体社员大会上做了好几回检查。时过境迁,栓娃当初真的是靠着摘酸枣卖钱交学费延续了学业,后来靠着自强不息走出了大山,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作家。上个月恰巧在街上碰到了他,不由得又讲起了当年摘酸枣的事情,60来岁的人了,说起这件事来他的眼窝还是红红的,他真诚的邀我到他们老家鳌头看看,说到时候我们一定到山上再摘一回酸枣,回忆回忆童年。
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现在再摘酸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近处的酸枣早就让城里人摘光了,要去得往远了走。况且现在不少酸枣树都让现代科技嫁接改良成杂交枣树了,不过,远郊和山村的酸枣棵子还是很多的。酸枣这东西,极耐旱,什么地方都能长,根须滋杈能长成小枣树,枣核儿一两年腐朽后也会发芽生长。过去,老百姓经常把酸枣棵子扎在墙头上,堆在菜地边起个防扒的作用,谁会看得起它呢。别说,嫁接后的酸枣棵子延续了原来的基因,结出的枣子味道还不错呢。
我们家乡鳌头的酸枣,小拇指头肚儿大。红红的,圆圆的,吃起来甜甜的,酸酸的。
我家的地边上就长着几丛半人高的酸枣树。冬天,枝上光秃秃的,只见成对的刺儿。到了春里,干枯的枝桠上就生出片片椭圆的绿叶,边缘有许多细小的齿。随着春风的抚吻,又渐渐绽开了像小米粒儿一样的小黄花。待到小黄花谢了,就结出酸枣来了。先是一点点大、青青的,像才从豆壳里剥出的小绿豆颗儿。我们叫“酸枣牙儿”。吃到嘴里嫩闪闪的,略带点儿苦味。娃娃们却喜欢摘几个尝鲜。麦收时节,酸枣基本长成。有的淡青、有的白中透黄。这时的酸枣,虽没成熟,也可以吃,只是没有酸甜的味儿,枣核不硬实,往往连核渣就嚼下肚了。秋霜一杀,酸枣儿在枝桠上,像害羞的新娘的脸蛋儿,红艳艳的惹人喜欢。
“摘酸枣啦,摘酸枣啦!”
儿时的我喊着、跳着,拍着手,在那几株酸枣树下闹成一团儿,每每这时,奶奶就乐颠颠地拄着拐棍儿,走出门来,给我摘酸枣。奶奶一边摘着,一边往我的小嘴里填,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可惜太少了,我都咂着嘴不愿离去。奶奶怕我踩了地里的庄稼,窝嘴儿笑着,挥动着拐棍儿,说“没了!没了!一个馋嘴猴儿!等长大了上山去,管你吃个够!”
“山里酸枣多吗?”晚间乘凉时,我坐在奶奶身边,仰起脸儿问。
“那,也有酸枣树么?”
“傻孩子,就是人们常挖回来围菜园子的野枣刺!”
“枣刺上就长酸枣儿?”我惊奇地睁圆了眼。
奶奶就给我说起了枣刺和酸枣。我才知道酸枣原是长在枣刺上的,枣刺本身不光能做篱笆,还能做平田整地的耱哩。另外,酸枣可以泡醋,又鲜亮又好吃。枣核又叫枣仁,能治病。许是年纪太小,我对这些并没有肃然起敬,一心只想着上山摘酸枣,吃酸枣。
“奶奶,我要上山。”
“你还小,山里有血脸红头发!”奶奶故意吓我。
我噘起了嘴。连着好几个晚上做梦,都在“酸枣窝”里打滚儿。
到了十来岁,家里封不住我们这些野小子了。我们就常挎着篮儿,上山去摘酸枣。有时为了壮胆,就引着家里的大黄狗做伴。后来,不知是谁听说临汝镇上的药店收购酸枣核,好几角钱一斤。我想换糖吃,还有几个伙伴想凑钱交学费,买小人书,三串两串,我们去的更勤了。
江山上的枣刺,没有我家地边上的高大,一丛一丛的,崖畔沟坎,满坡满山。酸枣结得很繁密。好像是什么人有意把成串的玛瑙嵌在枝头等着我们去拿。我们唱着山歌,摘着酸枣,又说又笑,十分热闹。
我的伙伴里头,占国年长我一岁,是领头的。那天占国突发奇想,担心酸枣刺挂破衣衫,脱光上衣不说,连裤子也脱了,乡里孩子小时从来不穿裤头,反正野坡荒岭也没人来,我们笑了一阵子,看着他光屁股摘酸枣,在酸枣窝子里跳来扭去。绿绿的酸枣叶子,恰好给占国遮了层纱缦,朦朦胧胧的十分好看。忽然,占国“吱哇”一声惨叫,抱头顺山坡滚了下去。原来酸枣刺根部藏了一窝野蜂,占国不小心触动了蜂巢,引得野蜂群起围攻。我们赶到山下一看,由于坡势平坦,占国没有摔伤,只是脸上、身上被野蜂蛰了好多个大疱。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占国的“小鸡鸡”也让野蜂蛰了一下,又红又肿,连走路都得叉开双腿。我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他,全都没了主意,都发愁怎么向家里大人交待,更替占国捏着一把汗。
果然,一回到家,占国娘就寻到我家来了。进门就喊:
“大嫂呀,快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国儿是咋咧?再打也不说。”
母亲还不知道。我也不吭气。母亲急了,就拧我的耳朵,火辣辣地疼。我撑不住,便如实招了。
母亲又气又好笑,在我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一帮马猴!明日个再上山小点心!”
以后,虽也偷着去摘了几次酸枣,只是小心没叫野蜂蛰着。
过了两年,日子越来越不景气了。一天下午,我放了学,进门就喊饥叫饿。母亲递给我一块黑乎乎的饼子,说:“你五叔家刚送的。”
我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挺好吃哩!
母亲告诉我,这是把酸枣碾烂蒸的馍。她说:“酸枣坡里多的是,明日个你也上山去摘!”
我高兴得直点头。
“啥烂馍呀,我不吃!我不吃!”
母亲白了脸,慌手慌脚地拣起那块酸枣馍,吹了吹,一边骂我:
“你造蘖呀!老天爷打雷抓鼻子!”
我还在呜呜地哭。
“哭你丈母姨的脚后跟!民国十八年遭年景,酸枣叶子都吃光了!如今也是度荒年,你竟敢挑挑拣拣!我打你个小死兔孩子!”
母亲动了气,头一回揍了我几下。打罢,她把棍子一丢,捂脸就哭:“谁想到你这么不懂事呀!作难留给我……”母亲哭得好伤心。
我再没说过酸枣馍不好,可心里总想,真有那么一天,碗里有了饭吃,我再也不吃酸枣馍了,再也不吃了呀!
占国他们照常来约我上山。
小伙伴们都变得无精打彩。坡里没了欢笑。摘酸枣时,一双双小手颤颤巍巍,一颗颗小心儿又苦又涩……
花落花开。生活慢慢又好起来了。母亲经常唠叨:“前两年,要不是酸枣救命,肯定会饿死人的!那是神仙发的救命粮啊!”
母亲一直到下世,每顿吃饭,都要端出她珍藏的一碗酸枣,供在桌上。
一晃几年,我长成大小伙子了,再也没上山摘过酸枣。
……
改革潮涌,春回大地。
酸枣又熟了。我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家乡。路过当年摘酸枣的山坡时,遇上了一群摘酸枣的姑娘。她们穿得花花绿绿,胳膊上挎着篮儿,脸上挂着欢乐的笑。我和她们搭上话,问道:
“跑这么远来摘酸枣,莫非还吃酸枣馍?”
“好吃么?”
“嘻嘻。你还吃过酸枣馍!”
大家咯咯地笑着。一个穿粉红衫子的姑娘笑得最响。她看了我一眼,唱道:
青青的山哟高高的崖,
野枣刺上长出酸枣来。
蓝蓝的天上白白的云,
红酸枣盼着上山的人。
一道道河来两道道岭,
妹子提篮儿哟一溜风。
过路的哥哥你给个脸,
尝颗酸枣儿蜜一样甜。
......
这个“疯女子”!
我顺手在路旁摘了一颗又红又大的酸枣,吮在口中。
呀,还是那样甜甜的,酸酸的!
往事如梦。乡亲们如今的日子,真真正正地好了起来,吃酸枣馍永远成了历史。偶尔想起儿时摘酸枣的情 景,心里头依旧甜甜的、酸酸的……
(责任编辑: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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